所有的坚持都没了意义。

楚煜几乎是瞬间惊醒,转头看向倒塌的椒房殿,目光几度犹疑,突然问道:“在哪里?”

沉稳可靠,早没有了之前的疯癫。

“什么?”侍卫不解。

“朕是问,那具...焦尸在哪里?”

在侍卫的引领下,一行数人绕过废墟,最后停在原本正殿正中的位置。

楚煜好像恢复了正常,摆手令其他人退下,径自蹲下去,亲手在那一团焦炭般的人形里翻找,直到

是一根漆黑的绳,系在手腕处,而两只手腕上各有一条长疤,包括脚腕。

所有的证据都表明,这具尸体就是阮元的。

“呼”楚煜长长地舒出一口气,闭眼不忍直视。

三日后,子宸公公重新执掌大内,比之从前,更得圣宠。

皇上怜惜他腿脚有伤行走不便,特意许他宫内乘轿。甚至许他留宿偏殿,成为那个唯一能进寝殿服侍的人。

可也只有能进到皇上寝殿的子宸知道

皇上枕边放了一坛骨灰,很大很大的坛子,只是看着就心底生寒。

楚煜担心有残余的灰烬没有收集干净,索性将化为灰炭的柴木一同收起来,抱着诺大的骨灰坛子,一步一顿地蹒跚回去。

前有杖杀谏臣,后有椒房殿大火。

这一件又一件的突发事故,让所有朝臣噤声,早朝上战战兢兢地不做出头鸟,不触皇上霉头,先保住自家老小再说吧。

不管怎么说,子宸的风头一时无两,而他又不与朝臣结交,有什么出宫事宜皆交由手下。就算有人想针对,也根本找不到由头。

但比之旁人的无端猜测,子宸心里门清,他现在的所有风光,又一次借了阮元的庇护,一如从前...

京城戒严了一整个月,负责巡查的侍卫直接翻倍,宵禁提前,城门检查更是严苛仔细到了极点。

楚煜也不知道自己还抱着什么幻想,反正...就是要查,就是要严。

同一时间,城南喜来客栈。

“公公该醒来了吧...”

娇俏的女音在耳边不停回荡,偶尔夹杂几声银铃般的笑声,虚虚幻幻,真假难辨。

清脆的铃铛声断断续续,声音不轻不重,但却很好地将阮元从混沌深处拉回来。

已经过去很久了...

这是他醒来后的第一个念头,可很快又闭了闭眼,有些不明白自己的认知从何而来。

就在这时,在昏睡中的那道声音响起,一张熟悉的面孔进入视线。

苗苗歪着脑袋打量了一会儿,咧嘴笑:“公公可算醒了,这一觉睡得可还舒坦?”

“...”许久没开口,阮元有点不知怎么说话。

又缓了好一会儿,他才缓慢问道:“这、是、哪、过去、多久了?”

“京城客栈,过去也就小一个月罢了。”

听闻此言,阮元才知道自己的感觉没有错,只是他看着伸向自己的手,微微敛目,沉默了一下。

苗苗抓着阮元的手,怜惜地抹了一把:“看这伤疤,真是难看极了。”

是很难看,阮元不否认。

但他反手握了上去,迎着苗苗登时惊讶的目光,微微一笑,手指死死用力,指甲一下子就戳破一层皮。

“你干什...”苗苗吃痛,猛地将手缩回来,怒目而视,正要给阮元一个教训,却是突然感到一阵混沌。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昏沉,足够阮元奋起发难。

他几乎是使出了搏命的劲头,翻身从床上滚下来,然后一手撑着床沿,一手重重打向苗苗的腿弯。

在苗苗未有防备往前跌倒的时候,他起身扑上去,用了全部力气,狠狠一记掌刀。

苗苗哪里能想到,阮元昏睡了一个月后还能有力气作妖,何来防备一说?

昏过去的前一刻, 苗苗满脑子想的都是:早晚要把狗太监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