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在他没有进宫的时候……”

万俟文并不清楚当年的事,只是在他去往边国之前,隐隐约约从父亲那里听了一耳朵,经久之后,再加工含糊地说给楚煜。

“他、他从小就长了一张狐惑的脸,很小的时候就学会勾引人了,前朝皇帝和太子都为他所惑,就连二皇子三皇子,都因为他和太子大打出手。”

“陛下您是知道的,前朝贵族好男风,宫里的贵人们也不例外。虽然这是自己的亲弟弟,可也不妨碍他们心起歹念。”

“所以其实在阮元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别人碰过了,甚至还不只是一个人,前朝贵族的亵玩手段……”

万俟文欲言又止,在此停住,剩下的留白全都给楚煜发挥。

片刻沉默后

“这可真是稀奇,如此私密的事情,你竟然能知道。”楚煜毫不掩饰他的质疑,“朕凭什么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万俟文顿时哀嚎:“卑臣对陛下的心意日月可鉴,陛下您怎能……”他倒吸一口凉气,“如果您对卑臣这么点信任都没有,卑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眼见他又要哭哭啼啼,楚煜反应十分迅速。

“堵上堵上!”他不耐烦地一摆手,旁边的暗卫立刻领会,不给万俟文多说一句的功夫,一闪身窜过去,将刚才的破布再塞到他嘴中。

“呜呜呜!”

声音还是有些烦人,却不妨碍楚煜陷入沉思了。

对于万俟文的话,他自然不会全信,可要说全是胡说八道,那也不至于。

阮元一直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成日小心翼翼地捂着自己的马甲,每每提到有什么相关的,总能吓得竖起全身的尖刺,像个扎人的刺猬。

可他从来不知道,早许多年前,楚煜就把能查的都查完了,边边角角,无一放过。

毕竟是他拉拢的第一个心腹,楚煜十四那年,初步搭建了独属于自己的听风楼,探听消息称的上顶尖水平。

想探查出一个太监从何而来,因何而来,实在是太容易了。更何况宫里本就有前朝末帝的画像,两厢对比,楚煜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不过更深一点的东西,则是无法触及。

就比如,阮元的幼年生活。

说不准真如万俟文所言,为人所困,被父亲兄弟所扰……

想到这里,楚煜胸口一阵恶心,根本无法去想象那些画面。

他猛地转头,恶狠狠地剜了万俟文一眼。

楚煜说:“但愿你说的都是假的,不然……”

他没办法把那些碰过阮元的人碎尸万段,却可以让知道这一切的消匿于尘世。

至于已经脏了的阮公公

楚煜眼中闪过一线冷凛,没有感情地笑了。

堂堂帝王之尊,怎么可能保留一件别人用过的东西?

楚煜含笑而来,离开时却是满脸阴沉。

万俟文根本没有被从密室里放出来,而后数日,密室三不五时穿出哭嚎和咒骂。

管他之前有多么的高傲,几日之后,也变得畏缩,老老实实地柜趴在地,舔舐着猪食。

楚煜另外派了人出去,倒不是查阮元,而是万俟文的来路,一个边国圣子,该是从哪知道那么多中原前朝的秘辛……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行进着,三月中,边疆王回京,百官相候,圣上宫门相迎。

高大的宫墙上,数百御林军侍立,皇帝立于墙头,遥遥望着远处缓缓驶来的马车。

可让楚煜心生疑惑的是……

阮元呢,怎么没看见他的身影?

他的问题在一刻钟后得到了解答,华丽宽敞的马车停在宫门外,随着车帘被掀开,先是下来一男一女。

然后就是楚焱跳下马车,大大咧咧地伸了个懒腰,仰头正见楚煜,嘴角一弯,勾出一个意味悠长的笑。

紧接着,他并没有直接进宫,反而转身,再次掀开车帘,动作优雅地递出右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