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眼疾手快地把他按住,呵斥一声:“别乱动,还嫌身上的伤不够重吗?”
在楚煜看来:“若是要怕这怕那,只因为那点积毒就束手束脚,朕空有一身内力,又跟废人有何差别,还不如趁着朕还有这本事,多动弹动弹。”
“不是。”阮元难得固执,“主子万金之躯,有属下活着一日,就绝无您犯险的可能。”
看在阮元伤重的份上,楚煜不欲与他多加争执,他压下这话带来的震动,话音一转,就把话题带过去了。
反正不管动机如何,最后的结果就是:阮元冒死给他挡了刺客。
“伤口还疼吗?”楚煜问。
阮元敛目回答:“劳主子关心,已经不疼了。”
“是吗?”楚煜没说信与不信,他屈指在膝上敲了敲,点着头说道,“既然不疼了,那就好好休息一会儿吧,晚些时候御医会送汤药过来,记得喝掉。”
“朕也不打扰你休息,就先离开罢。”
阮元想说「不打扰」,奈何楚煜已经起身,他这时候再说话,就显得太刻意。
再三思量后,阮元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他默默地道了一声:“恭送主子。”就这样目送着楚煜离去。
可是就在楚煜前脚转身离开,殿内先是一阵可怕的沉寂。
直到一声吸气声打破寂静,刚才还说着不疼的人「嘶」了一声,翻了个身背对着门口,一把捂住了伤口靠下的位置,不轻不重地按压着缓解痛楚。
无声的泪水蜿蜒而下,没有了第二人存在,阮元撕下了一切的伪装,尽情展露出独属于他一人的脆弱。
既然怕疼,那就哭出来好了。
他不想表现的这么娇气,可空荡荡的殿宇内,他又找不出来别的做法来缓解疼痛。
明明知道一切都只是心理作用,可他还是忍不住小声呜呜。一边是生理性的红眼圈,另一边则是这么多年习惯了而已。
反正不管有多疼多难受,都不会有人在意,也就自己还能娇惯着自己,哭两声聊解委屈。
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阮元开始还尝试着擦拭,到后面泪水仿佛断了线的珠子,接也接不住。
他赌气不再去管,「呼哧呼哧」地抽着气,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时不时碰到伤处,不出意料又是一声堵在喉咙里的嘶叫。
实在太疼了,别人能忍住的疼痛,到了他这里简直恨不得咬人。
阮元都不知道,就他这幅敏感怕疼的身体,是怎么从无数训练中坚持下来,一步步走到现在的。
就在他思绪飞扬又不忘掉眼泪的时候,只听他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
“不是说不疼了?”
阮元被吓得猛回头,瞬间带动的伤口让他猝不及防惨叫一声,可眼前出现的人,更是吸引了他的全副心神:“主主主、主子!”
楚煜眉头一皱,终于低喝出声:“不是告诉你别动了吗,听不懂朕说话?”
一边说着,他直接上手,忍无可忍地把阮元翻过来,钳制着他仰躺,又把手上的那只手拎到床沿处放好,这才算完事。
阮元也从大变活人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捂住了眼睛,留在外面的嘴角一咧,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彻底不知道作何反应了。
“主子……”他总算知道,什么叫丢人丢到家。
楚煜缓过刚才那口气,便也没那么生气了,他坐下来,放缓声音问道:“还疼?”
阮元不逞强了:“疼,主子……属下很疼。”
“唉!”楚煜长长地叹息一声,将阮元挡在眼前的手扒拉下来。
阮元正摸不准这声叹息是什么意思,眼前蓦然出现一张俊脸。
楚煜笑了,他倾身向前凑了凑:“那……朕疼疼你好吗?”他眼尾上扬,莞尔道。
“啊哈?”他面上的迷惘看得楚煜又无奈又可笑。
“不哭了。”楚煜喟叹着,抓过床头的帕子给阮元擦掉泪水,然后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