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态度瞬间惹火了姚庆,姚庆冷笑一声:“都什么时候了,还端着架子,怎么,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就不怕死后也不得安生吗!”

阮元继续沉默,显然是不怕的。

见状,姚庆终是气急:“你就尽管嚣张,你既然逼死了恩师,那就早该想到有偿命的一天!”

听他提及恩师,阮元才施舍般看了看他,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是荣德封一力举荐入朝的学生。

姚庆像一条见人就咬的疯狗,抓住了阮元拿他没法,尽管站在牢房外痛骂。

阮元听着听着,莫名有了兴趣,苦中作乐地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他,似乎不能明白

违抗皇令到大牢里来,就为了痛骂泄愤?

这样的快乐,恕他着实无法理解。

这样想着,阮元心里突然有了别的主意……

姚庆坚持所来目的,一定要把打点狱卒的银两骂回来:“狗官你等着,好好珍惜最后的日子吧,再过不久,你便滚去地下给恩师谢罪,给那些被你残害的朝臣谢罪。”

过了好久,久到阮元快要被耳边的辱骂催眠睡过去,姚庆才终于停下,阮元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姚庆可算是骂够了,啐了一口准备离开时,沉默了许久的阮元突然开口。

“我是搬弄是非,是罪有应得,可姚大人莫不是忘了,咱家可从没挑过荣老半句不是。就连荣氏门生,也没有一个是死在咱家手上的。”

“您家荣老德高望重,为国为民,可去年贪污大案,怎不见他说那主谋恶行?”

“如今到了咱家身上……呵,一个太监,竟值得他死谏?咱家的命可真是值钱。”

对于引起这一切的荣德封,阮元对他早已没有了好感。

他又不是什么圣人,就算外人能把荣德封夸出花来,在他这里也绝无好处可言了。

更何况,据阮元所知,号称清贫的荣老,老家几十处的宅子,尚不知来处……

指示荣德封的人固然可恨,但荣德封于阮元来讲,也算不上无辜。

姚庆听出点不对劲,他脚步一顿,眉头一紧:“你什么意思?”

阮元轻笑,阖上双目,拒绝回答。

姚庆还想问个清楚,可被他买通的狱卒正匆匆走来:“大人时间到了,不如就出去吧……”

他无法,只得恨恨离开。

然而阮元的牢狱生活,注定不得安生。

姚庆走后不久,第二个「拜访」的人如期而至……

等楚煜从心乱中回过神,后知后觉地派遣暗一到牢房中看顾,那些要探监的人,早是完事走人了。

直到两日后,朝会上,群臣上谏,要求皇上处置奸宦。

能以非陪侍之身入朝的宦官,阮元可谓是古往今来第一个。

大殿之上,阮元被押解入内,负责押送的狱卒在他身后站定,躬身对皇上抱拳行礼。

而阮元则是在片刻迟疑后,拖着身上沉重的枷锁,垂眸跪下,给楚煜磕了个头,静候判词。

这大楚京官中,有多少人恨不得将他抽皮扒骨。

如今却见阮元落魄,一身雪白囚衣上沾染了点点血迹,那一向束得整齐的发丝也散乱身后,着实是落魄极了。

偏偏都到了这种地步,他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面容惨白,却仍有一派孤傲清冷之感。

这样的反差让不少人恨得牙痒,心中暗骂「狗贼不死」,有人忍不住出列。

“启奏皇上,证据在前,奸宦百罪不得宽恕,求皇上明辨,清奸佞……”

后面又是一通安在阮元身上的罪名,夹杂对方的泄愤谩骂,那些东西,这段日子里楚煜已经听得耳朵起茧。

他也没有去问什么证据,都没什么意义了。

既然阮元今日已经被押到了早朝上,其实结局已定。

等那个出列的大臣说够了,楚煜一摆手,回绝了下一个人,他沉吟半刻,忍不住长叹。

“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