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撑开保持平衡，偶尔一个晃悠，会让人以为他马上就会掉下去。

等稳定身体后，他先指了下自已，然后又点了点谢齐。

“这就像人照镜子，镜里镜外都有一个同样的你，那你怎么能断言自已是在镜外，而映出的影像在镜内呢？”

“谁也无法直接看见自已的眼睛。想知道自已的瞳孔颜色，就只能窥视镜子。既然如此，或许双瞳仅存在于镜中，不是吗？”

lvan的话扰乱了谢齐的大脑。

所有他接收到的信息都是这里是游戏，而包括眼前的lvan都只是npc，只需要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就可以离开这里。

可他自醒来就在这里，怎么就确定真的存在另一个现实世界，而不是那些人在欺骗他？

“要到时间了。”

lvan突然喃喃自语。

谢齐回过神，发现还有15分钟才到能离开副本的时间。

此时lvan手中重新拿起遥控器，没有丝毫犹豫就按了下去。

两人此时站在甲板上，炸弹炸起的震动顿时就传到他们这里。

“哈哈哈！”

船体很大，暂时还没有太大的晃动，炸弹是接二连三开启，能看到上方的楼层都开始微微颤动起来。

lvan站的位置非常危险，在按下遥控器后他就一直在狂笑着。

“其实对我来说要验证这件事很简单。”

lvan笑得尽兴，然后喘着气，站在栏杆上向谢齐看去。

“那只有死亡一条路。”

手中的遥控器被放开，掉落下去被大海吞没。

翻涌的黑色海水如深渊中的巨口，吞噬着一切落入其中的事物。

lvan注视着消失的遥控器，正如看着即将消失的自已。

“谢齐，恢复记忆后，你要好好想想，你是怎么去到那里的。”

“这里和那里，到底哪里是你的世界。”

脚下的甲板从远处开始崩裂，旁边的大楼从底部开始向上崩塌，那些没有变异的侍者船员们手忙脚乱地从楼梯跑下来，想要寻找救生艇等物品活命。

这种时候，没有人注意到甲板上这两个异类。

lvan已经保持不住平衡，现在是坐在栏杆上，手扶在上面对着谢齐微笑道：

“谢齐。”

这是他第一次叫他。

“我是你的过去，你是我的未来。”

lvan松开手，不再控制身体，随着船体的摇晃而动。

“从开始的地方开始，在结束的地方结束。这样就行了。”

那道白色的身影随着突然倒塌的甲板，一同掉入大海。

留给谢齐最后一面，是lvan少见的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再见，Мой подросток。”

（再见，我的少年）

上万吨的游轮炸毁，带起下方的海面翻涌奔腾。

距离副本结束还有十分钟。

游轮炸毁的速度太快了，似乎海洋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吞噬这个钢铁怪兽，本来平静的海面也翻起巨浪。

时不时有人掉下去，哭叫声，求救声吵吵闹闹，一同塞入谢齐的大脑中。

他的位置最危险，手中只有紧紧拉着桅杆才没有被大浪拍进海里。

lvan掉进海里，死在了副本结束前。

谢齐本以为对方会在最后拉着他一起死，可lvan却主动死在他前面。

难道他真的是想用自已的死来验证这个世界是真是假？

但这种事即使他知道了，也无法再告诉任何人了。

除非还有下一轮循环。

谢齐手中有通关钥匙，只要放弃使用，就能来下一次，到时候即使没有记忆，他也能从lvan那里得到答案。

海浪又一次打来，这时谢齐放了手，巨大的动力把他整个人卷入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