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要跟着坐牢吗?还是会被流放?”
谢珣瞥了一眼身边这个法盲,道:“没到那种地步,譬如你大哥姜晏殊,原本蒙姜尚书庇荫要入仕的,日后怕是不能了。”
“还有呢?”
“还有你的父亲,当时能入皇城司也少不得姜尚书从中斡旋,如今他在皇城司的日子怕也是不好过……”
“还有呢?”
还有……
谢珣转头看向她:“你究竟想听什么?”
“我日后便是罪臣家子女了,日后是不是没有资格再侍奉殿下了?”姜荔雪拧着帕子道,“那封休书……殿下打算何时给我?”
谢珣眉心微蹙:“怎的又提这个?”
姜荔雪见他皱眉,想起前几日她提这件事的时候,他误以为她是在威胁他,于是立即解释道:“殿下,我不是要用此事威胁你,我知你不喜欢我,留我在这里也不过是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罢了。这两个多月对你多有打扰,我心中也很过意不去,我会去同皇后娘娘解释清楚,表明是我主动离开殿下的,让皇后娘娘莫要怪罪殿下……”
谢珣看着她投过来的真诚的目光,察觉到她不仅不再称呼皇后为“母后”,甚至在他面前也不再自称“妾身”,随即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好似自那日下|药一事后,她就已经不再这么称呼自己了。
先前还以为她是在用这件事威胁他,如今看来,她大抵是因为家中即将落魄,担心日后没有娘家倚仗会在宫中受欺负,所以才想要离开他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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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便想通了今日她在祥福宫中受罚一事,明明可以与太后据理相争,她却不敢为自己辩解,是因着没了倚靠,所以只能委曲求全地受着,若非他中午赶过去,她怕是要跪上一整日。
其实倘若没有那日在浴桶中发生的事情,他或许真的就应允了。
可如今两人之间已经算不上清白,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对她负责,日后若她因为没了娘家倚靠而担忧度日,他多护着她几分就是了。
“休书的事情,日后莫要再提了。”抬手拂开横斜过来的竹子,他说,“日后安分守己,孤自不会亏待你。”
姜荔雪愣在原地:这怎么和她预想的不一样啊?他不休她了!为什么啊?
谢珣欲松开被他拂着的竹子,但见她傻站在原地不动弹,若一松手,竹子刚好会打到她,于是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先过去。
姜荔雪还沉浸在不能离宫的悲戚中,双目空空地看着他,并未会意他递过来的眼神。
谢珣见她还是不动,些许无奈后,伸手牵住了她,拉着她继续往前走去。
掌心的小手,水一样柔软,更有几分如水的凉意。
握在他温热的手心里,竟觉十分舒适。
索性便没放开,牵着她穿过竹林小径后,往清隐台的方向走去,那处有一片荷塘,这几日莲花徐徐绽开,正是赏莲的好时候。
因着夏日蚊虫多,清隐台四周围了层薄纱,随着夜风轻轻拂动,恍若漾开的云烟。
有清越的琴声自纱帐中飘逸而出,似山涧中幽泉流水,潺潺轻语。
不晓得是宫里的哪位主子在此赏花听曲。
谢珣正打算换个凉亭时,台边值守的宫人瞧见了他,闪身入了纱帐内,不消片刻便有一道倩影走出来,雀跃着唤他:“皇兄……”
是昌宁公主。
既是她在此,便没什么好避讳的,谢珣这便带着姜荔雪往清隐台去了。
“皇兄今晚怎的有雅兴出来赏花?风寒可是好利索了?”昌宁兴冲冲地与他说话,“瞧着面色应该是大好了,我叫人用冰块镇了些荔枝,皇兄可要用些?”
谢珣淡淡道:“嗯,好。”
昌宁与他说着话,目光不由顺着他的肩膀往下瞧,看到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着实惊住了。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便又抬头笑盈盈地与姜荔雪打招呼:“今年送来的荔枝特别甜,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