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啊,你不就是想让我毫无底线对你低头吗?”
他恍惚想起母亲房里的屏风,供着那珐琅彩的观音,在檀香袅袅里,越是华美光灿,越是虚幻缥缈。
李崇善的怒火潮水般褪去,而那黑色沙滩随即裸露出的荆棘,是他初初噬骨的悔意。
他很想说,我不是,我只是想让你对我坦白。
这个时候,哪怕是谎言,他都该及时安抚她,粉饰太平,回归美好,但少爷张了张嘴,竟有些堵心。她那双美丽澄凉的眼睛依然注视着他,可是多了一些战争过后的弹孔光影,那种不见硝烟的血腥让他感到狼狈又恐惧。
“宝宝,我们不会长久的,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对你一见钟情啊。”
她掌心握住少年那惊慌得想要回避的双手,它们缠着绷带,渗出零星的血迹,轻微的铁锈气里混杂着碘伏消毒水的清凉,“所以没关系,纵然你伤害我,怀疑我,践踏我”
燥热的夏季里失去了风神的眷顾,暴晒得她后颈血红,仿佛濒死的,或是被斩首的玫瑰头颅。
她靠在海水蓝的座椅里,声息细微,又像是殉情在海里的抹香鲸。
这圣徒的祈祷低不可闻,“只要我能在你身边待久一些,再长久一些,我都心甘情愿,奉你为我的国王陛下。”降温的骤雨还没有来,她已笑得流泪,“你要相信我,宝宝,我为你俯首称臣,只要你喜欢,我还可以更下贱的。”
尾调沙哑得断续,最后又像夹在情书末尾的薄蝉,回归仿佛死了一场的寂静。
怎么会这样?
他怎么也会有一种无法呼吸、心痛得快要随她死去的感觉?他的颅骨,脏器,心脏,包括那隐秘的灵魂,都被这炙烫的泪水刺穿,冲得支离破碎。他发觉自己竟是那样卑劣,阴暗,在她面前总是卖弄着那高高在上又目中无人的傲慢。
少年哑然得失声,眼眸发红,反握她的手指。
“别,别再说了……姐姐,我求你,别再说了。”
系统同样被吓坏了,它不得不提醒,“宿主!宿主!你不会真动了心吧?不行的,做我们这行有规定的,不能爱上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