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蒋书邈为方才那一闪而过的卑劣欲望而羞愧,他跟商鹤京是迥然不同的性格,他正直得近乎固执,被从小长大的小哥哥逮住自己的越轨,双耳像是冰瓷裂开了红纹,久久不散。
“你明天不是有课吗?”
李崇善却没有追问,“再不回去,你家保姆又要说我带你逛夜店泡妞了。”
蒋书邈的表情刹那僵硬。
蒋家那位阿姨保姆,说起来也是圈子里的怪诞,明明是个居家保姆,分明是以蒋小少爷的女友身份自居。
就像圣琪说的,管他衣食住行,连内裤少了都得报告,相当窒息的掌控欲。
这位保姆的管家权力之所以能凌驾于少爷之上,不仅是她在少爷绑架案中不顾个人生命危险,将九岁的小少爷带离匪窝,蒋老爷子还特意合了她的八字,说她是蒋小少爷的贵人,可为他保驾护航,堪为婚配。
只是蒋书邈从来都没松口,大家也不好逼着他跟一个大他二十岁的女人在一起,老少配传出去的确不怎么好听。
而在平常相处里,也就是圣琪过于不满提了几句,其他人都不会特意戳他的心窝肺管。
显然,李崇善是在提醒他的越界!
蒋书邈抿唇,涩声解释,“我,我跟周阿姨没什么关系的。她,她很快会离开蒋家的。”
谁都知道他这一句解释给谁听。
少爷恶劣扬着唇,“她离不离开,那是你家的事,怎么,你还要留下来看我们怎么睡觉吗?”
“……”
胸前观音冷入心脾,蒋书邈低下脸,神色模糊,“……那,崇善哥,我先走了。”
“你要走了,不跟嫂子打声招呼吗?蒋家是这样的家教吗?”
蒋书邈霍然抬头,迎来的是李崇善那强势冷漠的瞳光。
“……嫂子,那我,回去了。”
蒋书邈眉眼暗了下去,极轻极轻的一句。
这也是他第一次叫嫂子。
“你不要再伤了自己,崇善哥会心疼的。”
夏夜蝉声嘶哑,断续难听。
少年短裤边沿的酸梅汁还没干透,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酸凉清甜的气味。
“嘭。嘭。嘭。”
容薰似乎并不在意人们的离开,她又捡起了那一把小斧,颇有自己的节奏韵律,劈砍在那座无头石雕女神像上,她手背青筋如同石榴,红澄澄地爆开,粉屑四溅。
周泰眼皮狂跳,他不会有血光之灾吧?
灯管又烧死了好几只纤细飞蛾,李崇善半靠在台球桌旁,周泰又捡回了那顶咖啡色棒球帽,就搭在他那雪竹似节节拔起的指骨旁。
因为要送张水棠进精神病院,少爷勉为其难换了一身正式的着装,白衬衫黑西裤,套了一根冰花灰岩色的领带,薄冷矜贵的色调洗去了一些纨绔轻浮,他单腿微叠着脚踝,捧着平板,快速滑掉一些不重要的内容,定在了蒋书邈从后头抱住她的画面。
以及,这邻家弟弟低下头要亲吻她的姿势。
“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他的掌心压垮了那顶棒球帽,语气低压发沉,“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还要给这小子亲给他睡?你知道你是有夫之妇吗?”
容薰充耳不闻,一昧凿着神像的心脏。
“为什么不说话,你心虚了?”
女友的冷暴力让李崇善忍无可忍,上前紧箍住她的手腕,少年情热似火,他为她担惊受怕狂奔而来,她却在另一个少年的怀里找到了安慰,这怎么不令他失控?嫉妒是毒蛇噬心,血淋淋的隐痛让他再一次口不择言,“刚才你都听见了吧,他多心疼你啊。”
少年青蛇盘踞的大掌抚上她的腿根,“我要是把他嫂子欺负得哭了,他会不会更心疼呢?”
血管暴动之际,李崇善竟有些神经质冰冷笑着。
“少爷我可是第一次,也没有邻家弟弟体贴,你活活疼死也是活该的呢姐姐!”
来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