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去,一个穿着青灰色的对襟短衫,青黑的头发披散在后面,头上一圈白色纱布,像山间空谷幽兰亭亭玉立,又像泉边的山茶花那样纯净无垢。
魏川目光如炬,细细看过秦有绒,总算记住了她的模样,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看到昨晚还在回忆中的人乍然出现在眼前,秦有绒是惊愕的,她还没来得及收拾好心情,还没准备好面对他的勇气。
安安开心地朝她跑过来,魏川紧紧跟在后面,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走到了眼前。
“妈妈,你出来找我?”
秦有绒慌乱地牵起他的小手,过了这么久她还是不敢看魏川,他的那双眼睛犹如冒着冷气的刀锋,她不敢对视。
“你干嘛跟着我?”
安安也发现了背后的人,他抬起双手把妈妈护在身后,奶凶奶凶的,站在过道的二木忍不住轻笑一声,又憋了回去。
他算是明白了,这一趟就是来给连长找媳妇和儿子的。虽然他不知道连长什么时候结婚生娃的,但是照目前看来这显然毋庸置疑。
二木坐左看看右看看,看好戏的心情完全掩饰不住。
安安又生气了,刚见到妈妈的好心情瞬间被这个男人毁了。而且这个奇奇怪怪的叔叔跟着他想干嘛,他得保护好妈妈。
魏川眼神从秦有绒身上转移到下面的小屁孩上面,虽然安安的敌意排斥对他造不成伤害,但确实对他造成了影响。
他有些头疼,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儿子。追根溯源,他决定不回答,把目光在秦有绒脸上。
秦有绒再次紧张起来,这个男人一句话都不说,她又该说什么?
“你干嘛不说话?”
愤怒的安安快要受不了了,这个怪叔叔什么也不说,还跟着他们,好烦啊。
秦有绒被安安尖锐的声音吓了一跳,她伸手搭在安安的肩膀上,慌乱地开口:“安安,这是你爸爸。”
“啊?”
捏紧小拳头的安安情绪突然一断,转头懵懵地,诶,妈妈说是在说爸爸吗?他没有爸爸啊,怎么突然多了一个爸爸。
“这个怪叔叔吗?”
秦有绒胡乱地点头,牵着安安走进病房,再回头看魏川,“你呢?要进来聊聊吗?”
肯定要,男人点头走进病房,示意二木在外面等着。
秦有绒搂着安安看着走进来的男人,和记忆中一样,魏川带着一身冷意从门外走来,沉默地像一座冰冷的雕塑。
不怪安安生气,换谁都会烦躁的。已读不回,在装什么神秘?
秦有绒不知道哪里来自信,对魏川产生了愤怒。他为什么不着急,即便知道她和魏川本就不熟,但是作为他妻子和孩子,他不准备说点什么吗?
她不打算说话,反正人已经来,她不会放他走,她们母子赖定他了。
魏川锐利地扫过简陋的病房,最后看向默不作声的母子俩人,秦有绒低着头,一缕乌黑的头发从颈边滑落下来,温润的白和黝亮的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从他角度看去,能看到她弯下来的脖颈后面的凸起。
这个女人突然淡定了,完全当他不存在,不过旁边的小家伙还有的练,这会儿正悄悄对他翻白眼呢。
秦有绒自然也不是全然冷静,只是凭着心里的怒火强撑着罢了。男人的视线犹如千斤重重地压在她身上,唯有拼命回忆这些年受到苦才能顶得住。
失忆后她顶着大肚子一路逃难、孤立无援地生下安安、一个人在村里受到的嘲笑和打压……不管背后有什么的原因,她受到的伤害已经无法磨灭。
秦有绒越想越伤心,突然手背一凉,原来两滴泪接连落到手上,她自己都来不及反应,又是两滴落下。她不想哭的,只是有些事一想到就眼泪止不住。
察觉到妈妈哭的安安,心疼地站起来,一边给妈妈擦眼泪,一边气冲冲地瞪魏川,“坏人!”刚说完话,屁股一撅滑下床,捏着小拳头就冲魏川去了。
“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