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周临风被确认死亡。
宋柏罕见地没再说任何话来调节气氛,一言不发地给他换了药,明明动作如常,唐拾却莫名有些不安,几次尝试开口都被宋柏忽然加重的动作给堵了回去。
“我……”脚腕终于被搁在了床上,唐拾开口道,“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宋柏站起身来道。
唐拾刚想说他不该这个时候出门,无论是因为腿伤还是幻境,都太危险了,搞不好就会拖累破解聚魔地的进度,话头却一时被截住了。
他听到宋柏似乎叹了一声:“我只是希望你疼的时候可以说出来。”
唐拾愣了一下。
脚伤确实疼,越来越肿的时候疼得翻天覆地几乎要炸开来,但是比起火场里烧灼的烟和伤口感染的时候已经好上太多了,他一向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抱怨,毕竟抱怨了也没人听。
从漓阳醒过来后的那两年,他到底是孤身一人在黑暗里穿梭惯了。
还是头一次有人告诉他疼的时候可以说出来。
宋柏平复下翻飞的心绪,问道:“为什么出去这么久?”
冷静下来过后他立即反应过来,唐拾不可能无缘无故在陌生的地方独自待那么久,必然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唐拾简单把发现观音像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再要去找那串签珠恐怕很难,当务之急恐怕是要查一查这个村子到底有什么问题。”
他直觉被小墨提及的“生意”不是什么好事。
宋柏拿出罗盘的手停在半空中,道:“你这么一说,这村子确实不简单。”
唐拾看着他道:“怎么?”
宋柏轻声说:“我这一天出去,沈寒潭说得没错,村里的人对外乡来的确实敌意很大。”
唐拾道:“结合时代背景,民国二十年,来这里的不是山匪就是征税拉壮丁的,有敌意也正常。”
“问题就在这儿。”宋柏回忆道,“打仗肯定还没打到这地方,否则我俩直接就被轰出去了,但是我在村里来回转了好几圈,没有看到一位男丁。”
“这是……”唐拾迟疑了,这个状况确实难以解释。
“我打听了很久,才有人告诉我这几年大旱,田地荒废,颗粒无收,再多就没人肯说了。”宋柏道。
“幻境的关键时间点到来之前,我们做不了什么”宋柏道,“不过幻境内时间流逝速度跟外界不一样,没必要发生的事情可能会被略过去,过不了太久了了。”
“所以现在就只能等?”唐拾问道。
“只能等。”宋柏言简意赅地答道。
唐拾没想到他们会在庙里过起养老的生活。
在现实中他很难想象还能在这么个世外桃源生活安静养伤,宋柏每天在村里转来转去,努力在一群村民的敌视之下混个眼熟,唐拾被他关在屋子里,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哪怕伙食清贫,也直觉自己体重在变化。
时不时他们还和辛苦查资料的赵明川通个话。
“所以我顶着一片压力给你们找资料,你们在幻境里男耕女织?!”赵明川难以接受地咆哮道。
“谁是女?”唐拾躺在一边敏锐道。
赵明川简直无语:“不是你!没说你!”
他毅然决然地切断了通话。
唐拾不怎么担心腿伤,毕竟沈寒潭是个合格的草医,并且还有个人天天强迫他躺床上。
对他来说最麻烦的不是被困在幻境里,而是洗澡。
院子里有井水,冰冷清澈,这个点宋柏还未回来,唐拾卡着时间拎了一桶回屋,刚脱完衣服就听见木门吱呀一声。
落日的余晖照在唐拾白皙的后背上。
他转过头,上半身什么也穿,头发还湿漉漉的。
“那什么……沈寒潭不在,我想着今天就早点回来。”宋柏站在门口道。
“……”两个人面面相觑,唐拾在夺路而逃和淡定地解释自己在洗澡两个选项之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