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1 / 2)

我只好重新躺回房里。

护士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年轻的女孩,她给我的留置针管接新的药,我开口问:

“挂的这个水是治什么的?”

“盐酸伊利替康,别担心,放松心态。”

这美女护士不直面回答我的问题反而跟个幼师一样安慰我,我没有再问她,她帮我倒了杯水到床头便又出去了。

我悄悄跟在她身后。

主任医师的办公室门没关,这真是一个配置绝佳的医院,这个主任的办公室有两个VIP病房那么大,除了医疗用具和办公桌,竟还有用来健身的器材。

我悄悄站在门口的墙壁边上,细细的看,那墙上贴着的医生的主治介绍。

Scott creek,49岁,主治胃部器质性病变……

那上面的简介我还没看完,就听到他们轻轻的交谈声:

“73床的患者看上去精神状态怎么样?是时候该提醒他家属快点签字决定手术的事了。”

“他精神状态还可以,不过看上去又瘦了很多。不是说要等一个疗程结束再告诉患者吗?不是说患者抑郁倾向有点严重,怕知道后可能会有轻生念头吗?”

“他癌细胞扩散的速度很快,可能等不了那么久。”

……

走廊尽头有一个很大的盆栽,我走过去,它的枝叶有些单调,错落的枝丫上坠着些小苞,看不出是什么植物。

“它们怎么不给你浇点水。”

我摸了摸那上面一片快掉落的叶子,轻轻安慰它。

我回到病房,然后重新躺回床上。

这世上的笑有很多种,轻笑,微笑,大笑,苦笑,假笑。它们似乎都能直观地表达一种心理状态,但我不确定自己现在的笑是哪一种,那种感觉也没有很难受,更多,是一种释然。

胃部肿瘤。

胃癌。

而且,我哥已经知道了。

我闭上眼睛,把脸埋进枕头里。我想起我哥这些天来的异常,手上一直未取下来的不知含义的针管,周围病危的各种患者,以及我这么久一直待在这个没有几个活人,而像坟墓一样的医院。

我无声地咧嘴一笑。

这下,是真要死了。

或许,这不是什么意外,我早就应该死的,结果都是一样,只是因为不同的事情,或在戒同所门口那辆车,或在肯尼亚的某一个荒僻田野,或在那架差点令我窒息的飞机,在上周冷冰冰的浴缸,在我自己家里。

或许,我早就该死了。

而不是等到现在,让他眼睁睁地看着我去死。

真可笑。

我把脸从枕头上转过来,望向窗边的落日。好像就偏要应景,那洋洋洒洒的光线也如同我的生命一样渐渐昏暗,我没有想哭,只是忍不住叹气。

知道这些的这一刻,一切好像也没有很突然,我甚至觉得它是应该的。从前年胃溃疡开始我饮食就有些困难,还有间断式的胃痉挛和胃痛,总是不停地反胃想呕。这么想来好像也事出有因,根本不奇怪。

只是……又要让他伤心。

我沉默不语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然后爬起来,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笔和纸。

我的手摸到干净的纸面,这种感觉让我想起在阿利斯那会儿生不如死写信的时候,那时我也是像现在这样不知该如何是好。而这会儿此时此刻,我想写一点留下自己痕迹的东西,却不知该如何落笔。

我想了很久。

落日的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在远方的尽头,直到窗边洒满交替着霓虹和黑暗的尘霾,我才拿起笔,端端正正,一笔一划地写下:

这辈子只爱 林远珩

然后在右下角写上“林屿清”三个字。

“呼……”

我把笔收起来,然后又把纸折好放进抽屉里。

不知道遗书到底要怎么写,我好像也没有什么遗物要布置,反正我的就是我哥的,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