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琐碎的事,他就会下山。
如果?他是凡人,南扶光会觉得不好意?思。
但是多少见?识到了这人的本身,南扶光觉得如果?他决定不那?么客气,他可能会直接在她洞府的墙上?开个洞,直通他小院子的那?种。
所以她能理直气壮地使唤他做些力?气活儿。
比如那?些种下的灵植因为品种特?殊性不能自己发芽,必须在种下后手?动把?它们?的芽胚翻出来,这也是她下午抓着锄头翻地的原因
所以这一天晚膳后,她使唤宴歧替她翻地。
男人隔空用手?点了点她,说她倒反天罡,但还是任劳任怨地站起来去拿靠着墙边放着的锄头。
弄完了一切天色较平日?还晚,男人放下锄头后体贴地给灵田挑了些活水灌溉,而后自然而然地转身入洞府给自己倒了杯茶。
从头至尾南扶光踩脚跟似的跟在他身后,像是一条小尾巴……男人放下杯子后她就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他,直到他平静地垂目回望,两人四?目相对。
“不好意?思,有些拿捏不准。”他幽幽开口,“这样看我是想我亲一下你,还是想让我自己开口滚蛋?”
南扶光哽咽一瞬,默默站直。
“嗯。”他目光闪烁了下,看上?去有些失望,“看来是后者。”
南扶光没好意?思说,她从方才看着他拿着锄头一点点翻地就品出一丝丝磨洋工的气氛,这种气氛在他翻完地还主动去挑水时达到了巅峰。
“你想干什么?”南扶光问,“你应该知道?今晚就算留在云天宗过夜,明日?一早也不会有人真的带着童养媳上?门来给你敬茶。”
被揭穿了目的,男人干脆坐下了。
南扶光挑起眉。
宴歧:“我觉得不用等明早,有的人,今晚就会来。”
南扶光:“?”
南扶光:“谁?”
……
后半夜下起了雪。
春雪兆丰年,鹅毛大雪从天上?落下的时候,云天宗上?上?下下都点亮了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往日?里幽静的山像是点燃了一簇簇鬼火,红灯笼在雪中轻微摇曳。
没有风。
南扶光第三?次出门,去扫院门前灯笼上?落的积雪以免落雪熄灭灯芯,刚开门就发现院子里站了个人。
宴几安看上?去已经站了一会儿,肩上?、头上?都有一些落雪,再过三?个时辰便到他迎亲的良辰,按照老祖宗说法他今夜不宜见?鹿桑,南扶光没想到他跑来见?自己。
站在门槛后,那?条欲迈出去的腿没能迈出,她条件反射地看了看身后桌边趴着玩蜡烛的人后者正?用一根手?指捏蜡烛边缘柔软融化的蜡,似乎是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头,冲她笑了笑。
“……”
那?种料事如神的自豪感。
虽然不知道?他在得意?什么。
屋外的人好像也不在意?屋内有个等着看戏或者是盯梢的,他看着南扶光脸上?的诧异和猛然停顿的出门动作,喉结滚动了下。
宴几安想到的是那?日?他去凡尘的小院子找她,看见?她打水给猫洗澡,后来好像还被他吓了一跳……
当时他以为她装的。
原来是真的被他吓到。
失去金丹,成为凡人,不在具备修士五感通明敏锐的特?性,自然不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正?如今晚白雪皑皑落在地上?,打在窗棱发出轻微声响,若是修士,早该在半个时辰前便知道?院落中多了个人……
那?个人应当是知道?的。
但他不会提醒南扶光。
宴几安边站在院落中径自站了一会儿,不是为了感动谁或者虐待自己,他只是思绪很乱地想了些有的没的,尽管他心知肚明,他不应该再管那?么多。
上?一世?,东君一刀捅穿了宴震麟的胸腔,淡定地说着下辈子还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