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把弓,她?最后变成了?被射出去的那个,而看上去无论是宴歧还是她?对于这种荒谬设定都十分熟悉。

她?的头发和脸上都是血,怪物的。

走近的时候,还是不?耐烦的用自己的手背揉搓黏在一起的睫毛,直到宴歧拍开她?的手,淡定的叫她?别揉。

男人从不知道哪里掏出来水壶,弄了?手帕给她?擦脸,被黏在一起的眼睛很快解放,少女眨眨眼,适应了?下?。

感觉到那湿润的手帕没从她?的脸上挪开,她?顺势扬了?扬脖子,无比自然的把自己也很黏腻的左脸转向他。

男人对她这种理所当然的坦然并不意外,只是无语的嗤笑一声?,而后任劳任怨的替她?擦干净脸。

而后扔了?帕子。

抬手显得非常没有必要的,整理了?下?她?身上穿着有些弄乱的里衣衣领,看似随意拉扯了?下?。

“气够了?没?”

他温和地问。

(四十八)

行动过程中也会有意外发生。

偶尔会遇见?偏激的凡人,在得到了?树的力量的人来得及做任何事之前,就因?为?听闻相关恐惧的事,提前痛下?杀手。

每次听到这种故事,宴歧都会眉头紧锁。

不?净海西岸的一个沿海村子发生了?一场屠戮,是一名被污染者,那只是一个孩童……

第二日,他只是隔空取了?一只杯子,尚未来得及惊讶自己突然生出的新能力,便?被他的亲爹用柴刀砍下?了?头颅。

那名父亲哭得泣不?成声?,但却?只能如此?,大家?都因?为?恐惧疯魔一般。

宴震麟当时站在那痛哭流涕的父亲面前站了?许久,而后拔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他求死。”

宴震麟淡道。

“也?不?配活。”

宴歧唉声?叹气的将父子二人葬在一棵香樟树下?,看着自己亲手捏造的过分单纯处事形式单一的造物,也?不?知道该如何教育。

他不?知道宴震麟如何想的。

所以?当晚,对宴震麟找到东君的事睁只眼闭只眼。

月色下?,站在蹲坐在大石头上发呆的少女身后,宴震麟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少女随身携带的铸铁剑以?及那枚剑穗上

许久前给她?之后就挂在那里,这些年伴随着风吹雨打、血雨腥风,彩绳线已经褪色,惟独有编入的金线还璀璨异常。

“你觉得,他在做的事,是对的吗?”

“什么?”她?抬头问他。

“何为?‘被污染者‘,谁给他们的定义??今日那个小孩尚且全无恶意,心灵纯洁,如何称其‘被污染者‘?”

东君换了?一只手支撑下?巴,她?没想过那么多,一个稳固闭环的环境被扔入新的物种,打破了?平衡,叫外来入侵物种。

严防死守、赶尽杀绝是对的。

“我觉得不?对。”

大概是过于急迫的得到认同?,少年抿起了?唇,他望着她?平静而无波澜的眼,又问了?一遍。

“你觉得他做的是对的吗?”

大石头的人变化了?个坐姿。

腿从石头上垂落,晃了?晃。

“我觉得他做的没错。”

东君淡道。

“盲目的慈悲有时候会带来更大的悲剧。”

(四十九)

宴歧想了?一个办法,将没有被树污染的人放到不?净海的西岸,将被树污染、获得力量的人放到了?不?净海东岸。

那一日,航行的大船上,东君化作金光轮廓,轻飘飘的坐在男人肩头,亲眼看着连接两座大陆之间的水晶桥沉下?海底深渊。

(五十)

在某一个完全平常的晨曦,宴歧给了?宴震麟一个被污染的树根坐标。

宴震麟离开了?家?,鹿长离随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