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在我哥的书房里乱翻的时候,我看到过哲学书里的鸡汤话:人在身处绝望的时候,总会想起最爱的那个人。
我哥就是我最爱的人。
小时候不懂,到哪儿都想黏着我哥,我还以为自己被他下过蛊。
现在明白了,我他妈上辈子可能欠过我哥的情。
我想永远都欠我哥的情,这样我们就永远都在一起。
想着想着,我就哭了。好痛,全身都好痛,傻逼蓝何真他妈该死,怎么还不来救我。
门外突然有阵促急的脚步声,还没等我抬头,魏七已经凶狠地拽起我的衣领逼问:“操你他妈的,你敢报警?”
我得意地说:“我跟我哥打电话报的,你他妈蠢成这样当然听不出来。”
“操。”魏七得有两个我那么壮,轻而易举地拎着我到客厅。
“小老板,报警可不是件好事。”窦华喝了口咖啡,操着倒洋不土的港普说。
“你们要是识趣,就快点把我放了。”我横着眼睛瞪他。
将我哥的电话拨通,窦华笑不及眼底:“蓝总,别来无恙。”
“把我弟弟放了,”我哥说,“那块地可以给你。”
“我还要五百万的赎金,”抽出腰间的黑色手枪,窦华放在我眼前晃了晃,“只能你一个人来。”
我顿时睁大双眼。
“我要听一听蓝雨的声音。”我哥沉道。
窦华说了个“好”,随即笑着把电话递到我耳边。
“哥。”我叫了声。
“阿雨,别害怕。”我哥轻声说。
“我不怕,”我说,“哥,你别来,他们有……”
通话戛然而止。
“操你妈的!”我冲他大喊,“你他妈敢动我哥,我他妈弄死你!”
窦华亲了亲我的脸:“小老板,我原本是想带你回香港的。”
“可惜你不给我面子。”
“嘭”
突如其来的钝痛让我一滞,反应过来后我才缓缓低头,发觉胸腔浸透一片鲜艳的红。
抽搐了几下,我如软泥般跌倒在地,临死前紧紧地盯着他。
“窦老板,”事发突然,身旁的魏七都愣了番,“不用这小子交换人质吗?”
窦华转头看向他:“我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
“把他拖出去埋了。”
滚烫的金属弹头让我保持着最后的清醒,等到王六将我拖到皑皑的雪地,我微张着嘴濒死地呼吸,头顶是片蓝黑色的天空与白桦林。
我在电视剧里看到过很多种死法,也知道我妈难产去世的时候流了很多血。
想到我妈,我突然就不怕死了。
我终于可以到天堂里找我妈团聚了。
妈妈……妈妈……我要见到妈妈了。
妈妈……妈妈……我马上就要来见你了。
妈妈……我好后悔……我还没有来得及跟我哥结婚。
“真他妈晦气。”王六啐了口唾沫。
“大……大哥。”我叫他。
“流了那么多血,你他妈还没死透?”王六停住挖坑的动作。
“你……你能不能给我哥……打个电话?”我双眼模糊地乞求。
“你想害死我啊?”王六看戏似的俯视我。
“我哥……超级有钱……”我用尽全力地开口,“我可以……让他给你……很多钱。”
王六是这帮犯罪团伙里最没脑子的人,听后当真琢磨起来:“给我多少?”
“你……随便开。”
“我要一个亿。”王六比了个数字。
“好……”
摸出手机,王六按出那串号码:“喂,蓝总是吧?你弟弟快死了,要跟你说话。”
“哥哥……”我微不可知地呼唤,“哥哥……”
我好难过,我听不见我哥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