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被推出来晒太阳,医生建议他多晒太阳,也建议多出来逛一逛。当然沈砚也觉得一直待在卧室里自己也快发霉了,也很愿意出来。

听到身后仆人称呼,让沈砚稍微怔愣了一下,昨天他听到的是“砚少爷”,怎么现在就改口叫“小少爷”了?转头一瞧,站在他身后的这个人和昨天晚上那个不是同一个。

这个更为年轻一些,一双纯粹天真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还轻声问道:“小少爷觉得腿冷吗?要不要把毯子盖上?”

沈砚有点记得他。他父亲在这里当司机,他很小的时候经常来沈家,后来直接就被送进来做一些活计,赚点学费。现在长大了一点,更为心细一些,就经常跟在那些高等侍仆的身边。倒是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个有点眼生,应该是新来的。

听到这样的关切,沈砚继续发脾气,他冷着声音说:“我不是你们的小少爷。”

原本他有些闲适、悠然的神态也很快一瞬间消泯,只留下这样冷硬、漠然的神情。这样的喜怒无常、阴郁任性,似乎没让他身边的人觉得有什么,只是又问:“您觉得现在的阳光怎么样?”

沈砚从这样简单的话语中感觉到一种别样的固执和真挚,于是他转眸过去,又去看了这个人的面颜。

这年轻的面貌之上也有着阳光的照拂,使得他整个人包裹在一抹暖融融的暖阳当中,看起来极端无害、纯粹。一双明亮的眼睛凝望着沈砚,笑盈盈地这样注视着他。随着年龄增长而更为俊逸的眉眼中也蕴含着明朗之意。

沈砚有点想不起来他叫什么了。

他好像没有见过他几次,就算见过几次,也只记得,这个人从幼年时,总是躲藏在别人的身后他父亲的身后、其他仆人的身后,或者会藏匿在廊柱后面。似乎他一直以来都不敢真正与他见面。

但沈砚隐约知道他在窥望自己。

不过沈砚从来都不在意这个会躲藏起来窥视他的小老鼠现在认真去凝望他,发现这个人就是那只小老鼠。此刻居然出现在这阳光之下,出现在他的视野之内。

凝望了他一会儿,沈砚问道:“你是谁。”

“我接下来会负责少爷的生活起居。”

“我说过不要这样的仆人照顾我。我自己能做很多事。”即便他只是坐在这轮椅上,但是那斜睨过来的眼神,显得这样淡漠、冷然。薄白的颈侧,细细的青筋脉络匍匐其上,日光阴翳遮挡了半张脸,让这美丽的容颜陷于一半的昏暗。

“可是您需要有人跟随在身边,这样可以保护您。”

“我说过”沈砚的声音显得更为严冷,他清瘦的手指攥着轮椅的扶手,让锋锐清凛的骨节沾染了清晨的几丝冰冷,“我不需要。”

这淡薄粉红的唇瓣不太和善地勾起来,阴鸷的眼睛看向这个年轻人。沈砚说:“你凭什么以为你有能力跟随在我的身边。”

他只是像以往一样驱赶任何一个想来到他身边照顾他的家伙,只是没想到这个人却好像与那些人对比起来不太好处理。

他垂着脑袋,额发柔顺地耷拉下来,显得这样柔顺、虔诚。他也轻声对沈砚说:“我能为少爷您做任何事。”

“任何事?”沈砚重复了这句话,随即唇角勾勒出冷笑的弧度,“你能为我做什么任何事?你只是一只从始至终从来不敢正面与我见面的小老鼠而已。”

沈砚以为自己的这句话已经足够无情,能够将这个人赶走,这样他又完成赶走仆人的KPI。结果这个人听到沈砚的这句话,却不觉得有任何沮丧,甚至他的脸上也重新带着笑容。他说:“原来少爷您记得我。”

“……”看这个样子,好像无论什么言语都驱赶不了这个家伙了。沈砚细细打量着他,于是又问道:“你为什么能够来到我的身边?”

“因为我通过了严苛的考核,也经历过重重选拔,得到了资格,让我能够来到您身边。”

沈砚知道,之前那些送到他身边的仆人,也是经过精挑细选,选出来送到他身边的。甚至因为他腿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