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消息,说什么也要过来,在门外的大雪里不知站了多久,这才进来。
丁谓见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样子,小声求道:“姑娘,雪太大了。”
雪的确下得大,陆赜进来时留下的一行浅浅地脚印,不过一会儿便叫盖住了。
秦舒撇开头,不去看陆赜:“难道我早上说的话,还不够清楚吗?”
陆赜道:“今儿是除夕,大年三十,一家团圆的日子。”
秦舒见他脸白得跟张纸似的,终究无法彻底狠心,道:“陆赜,你这样有意思吗?”
这时候厨房的娘子出来问:“秦先生,菜已经好了,请问席面摆到哪儿去?”
第94章 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
秦舒抿着嘴巴不回答水袖把厨娘拉到一边,小声道:“摆到主屋的炕上,另外再端碗醒酒汤进去赶紧把王大人唤醒了。”
陆赜那日的箭伤虽有夸大之意,并不像什么说的擦着心脉而过但是也的的确确是挨了一箭,拔箭的时候出了许多血。
秦舒叹了声气转头往回走。水袖会意走到陆赜跟前:“陆大人我家先生请您进去坐。”
进得门就听趴在炕桌上的王梦得在哪里呓语,嘟嘟囔囔不知念着谁的名字秦舒端过厨娘手里的醒酒汤,捏着他鼻子给他灌了下去。
王梦得立刻叫唤起来:“烫,烫死人了……”他睁开眼睛倒是还认得秦舒:“是你吩咐人拿酒的,我知道你就是想把我灌醉是不是?你还有没有人性了我都这么难受了你陪我多说会儿话又怎么了……”
他开始觉得热大抵是门没关刮进来一股风冷得他坐在炕上,赶忙把棉被披着,还要说什么就见门口走进来一月白色直裰的男子。
王梦得指着秦舒笑:“你是走到哪里都有俊俏的小哥儿相伴……”笑声戛然而止:“陆……陆大人?”
他古怪地瞧瞧秦舒,又古怪地瞧瞧陆赜,一时之间鸦雀无声,颇为难熬,讪讪笑两声,没话找话:“陆大人,这大过年怎的不在总督府吃宴席?”
这屋子里很热,一进来,肩头眉梢的积雪便立时化了,衣裳湿了一大片,陆赜掸掸袖子:“王大人初到宣府,不去驿站,怎到此处落脚?”
王梦得解释:“我同秦掌柜是老相识了,担心她的头疾发作得厉害,这才先来看看她。再则,这大年三十除夕夜,也免得驿站的人麻烦。”
他这么说,不知哪儿句话说错了,就见陆赜坐过来,自顾自倒了杯茶:“可惜人走茶凉,不过论茶色也是上品。”
王梦得同陆赜并不熟,见他身上的衣裳都半湿了,都替他觉得冷,转头去瞧秦舒见她一言不发,打圆场:“这茶是不错,不过不可多喝,喝多了秦掌柜可是要心疼的。”
陆赜握着茶杯的手指节发白,淡淡道:“是吗?”
王梦得喝了酒迷迷糊糊的,一时困起来,他挥挥手,也懒得理会这说话老是阴阳怪气的陆赜,站起来:“我出去更衣,陆大人还请宽坐。”
又拉着秦舒的手到一边小声问:“这人怎么回事?来找茬的?”
秦舒笑:“的确是来找茬的,不过我能应付,你去睡吧。叫你这个闲云野鹤去低声应酬,我看着都难受。”
王梦得笑笑,往外边走:“还是你知道我,我就是厌烦那些应酬,才不住驿站的。我就睡对面厢房,有事叫我。”
秦舒点点头,关了门,脱了鞋子上炕,重新泡了一壶沸水,给陆赜满盏:“有话就说吧!”
陆赜微抿着唇角,并不开口,等秦舒都慢悠悠喝完一杯茶了,听得外面丁谓回话:“大人,姑娘。”
秦舒应了一声,见他手里捧着一个大包袱,道:“爷身上的衣裳只怕叫雪水打湿了,这是命人快马去总督府取的。”
陆赜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秦舒只好接过来,打开来见连靴子都重新备了一双,感慨:“丁谓,你如今做这些杂事也这样得心应手了。你下去吃饭歇着吧,大年三十就不要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