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紧张越容易忽略一些事。秦?Q观正是这样套出了她识字的事实。她刚刚那样说,意思就是她明白唐笙装不识字的苦衷,给她吃颗定心丸。

唐笙欲哭无泪,心想,你还不如批了呢。

秦?Q观走到她跟前,俯下身挨个拾起奏折。不知道是不是系统作祟,唐笙抬头间看血条的技能又开启了。

她注意到,她看到的关于秦?Q观的血条和其他人的不一样。

眼前这个人她能读到极其细微的写清生卒年的字迹:

“长治十八年正月二十六日生,病殁于崇宁七年九月初六,享年三十又二”

血条的模糊的光亮烁动了下,随后便消失不见了。

唐笙指尖一顿,心抽了下。

后知后觉的唐笙意识到捡奏折这种事情不能让皇帝亲动手,忙加快速度,抢在她前面把东西捡完了。

天亮了,窗外雾蒙蒙的。寝殿里的烛火被自然光衬得暗淡。秦?Q观熄了几盏,唤方汀她们进来。

一串宫女手捧各色衣衫、配饰,鱼贯而入。走在最后的方姑姑捧上十二旒冕,玉串碰撞的声音在这清寂的早晨分外清晰。

唐笙琢磨着秦?Q观这是准备上早朝了,正要告退,却听见她说:“你今日大概是走不了了。”

晨光熹微,此刻天已大亮。

秦?Q观逆着光回眸,姣好的面容隐于旒幕之中,睥睨低处:

“随朕早朝。”

第7章

秦?Q观上朝必经之路上的积雪早早清理干净了,舆车平稳驶过,明黄色的流苏迎风飞舞。高墙下,彰显身份的仪仗浩浩荡荡地开往宣政殿,整齐的脚步声在宫道回响。

脑袋昏昏沉沉的唐笙跟随仪驾,情绪也被着肃穆的氛围感染。秦?Q一国之君的身份在此刻有了具象化的体现。

宣政门下,百官早已恭候多候。秦?Q观换乘步辇,由宫人抬着经过刻纹精巧的丹陛石。仪仗与护卫从石阶两侧依序行进,铺成广阔的队伍。

“陛下驾到――”

偌大的宫室内,众臣高呼万岁之声回荡许久。秦?Q观一步一步迈向丹墀,于高处睥睨群臣。

何为君主――一人为天,大权在握,忖度万事,主一国沉浮。

秦?Q观坐下了,唐笙仰头看她,脑海里那个眼眶微红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几丈远,唐笙却觉得这个人离她很遥远很遥远。

她随着群臣起身,借助高度优势看向远处的朝臣。整个队列有老有少,可她只认得站得靠前的沈长卿。

沈长卿抱着象笏,低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显得很安静。唐笙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辽东雪灾,流民十万,昨日内阁陈奏对策,想必众卿有所耳闻。”

秦?Q观缓缓开口,视线扫过神情各异的大臣:“众卿可有异议。”

“陛下,臣有本启奏!”蓝袍大臣举高了笏板,语调激动。

“说。”秦?Q观看向他。

“辽东入冬来天灾不断,流寇横行,关外的瓦格虎视眈眈。当地府库存银不多,倘若从国库放银,少则八十万两,多则一百万两。如此,开年拨给辽东守军采购军械的银两就要不够了。如若瓦格乘机攻城,恐怕守军难敌呀。”

秦?Q观手中的念珠轻轻转动,思忖片刻,她道:“一百万两恐怕不够。”

朝臣诧异抬眼,唯独沈长卿阖目。

“银两从户部拨下去,再经层层剥削,最后送到灾民手中的又能剩几个铜子?”秦?Q观迎上众人的视线,目光仿佛洞察了一切。

这本是官场人尽皆知的事情,历朝历代都是如此,极少有人拿到台面上讲,秦?Q观偏偏这么做了。

“陛下,您的意思是?”户部侍郎斟酌着开口。

“今年辽东守备军过冬赶制的那批棉服用来赈济灾民,倘若有军士想要补制棉服则由当地府库拨银。”秦?Q观继续道,“救济粮由临近未遭雪灾的州府拨出,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