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就王八。”衣冠整齐的唐笙重新抱住她,一不注意就说漏了形容词,“我心好痛,我超心痛。”
“心痛到了极点?”秦?Q观明白她的意思,温声道,“都过来了。”
唐笙替她披上了氅衣,整理好里衣交领。
里间实在闷人,秦?Q观拖着肿眼泡的王八出来时,殿内烛火通明,也多了两个炭盆,但空无一人。
唐笙哭得顺不过气,秦?Q观只得她去书房亲自给她找了杯凉水喂给她。
“为什么事事都让你碰上了。”唐笙仰首道,“还让你得了这副躯体,好不公平。”
烛火摇曳,秦?Q观的身影映在墙壁上,高大灰蒙,像是她被禁锢在病弱躯体里的灵魂。
“哪能什么好事都让我遇上呢――”
“沙场上挨刀落马时,我没死;寒冬腊月趟过江水时,我未死;拖着这副躯体,我也做了许多事。”
秦?Q观又恢复了那忖度天下的眼神,只是这次眼底印着唐笙的影子。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位者失德,以百姓为刍狗。玉宇未清,三光难照九州――”
“我命不该绝。”
第71章
十三年来的苦痛催着秦?Q观一步一步迈向权力中央, 野心在蛰伏和隐忍中疯长,内敛之下燃烧着灼人的烈火,最终煅烧出一颗济世之心。
唐笙望着她的眼眸――幽冷之下, 分明是慈悲。
刚沐浴完的秦?Q观掌心是温热的,她未佩任何珠翠, 腕上也无念珠, 可唐笙还是察觉到了玉石的质感。
书房内只有桌案上亮着盏灯,视线模糊的唐笙有些看不清面前的人身影了,下颌处的微凉却变得格外清晰。
扳指滑过,激得她五感愈发分明。
说不清是谁开始的,回神时, 唐笙已倚上了五屏椅。秦?Q观屈膝抵着她的腿心,抵得唐笙一阵晕眩,回神后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大逆不道。
她想要起身,却被秦?Q观摁肩定在了原位。宽大的氅衣罩了下来,足够拢住两个人。
秦?Q观勾着她的衣领, 指尖轻画着圈。
唐笙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艰难道:“有窗――”
“去寝殿。”秦?Q观言简意赅。
唐笙反客为主, 抱紧了她。
后半夜就没有梦魇了。
秦?Q观被唐笙抱着, 埋首在她怀里,睡得安稳。
皇帝姥儿的御榻要比门板舒服多了。一觉醒来,唐笙神清气爽,给秦?Q观更衣时动作都轻巧了许多。
“幽州这几日如何了。”
秦?Q观今日穿的是竖领袍, 款式繁复。唐笙系完纽襻扣一路整理到她颈间,扣那最后两颗纯金扣时格外小心, 生怕给它扯落。
“发病者渐少,再过一月也该结束了。”唐笙忙活起来, 抵着牙关说话,听着像是浑身都在使劲。
“这么难扣么?”秦?Q观两指覆上她的指尖,中指驱赶走唐笙笨拙的指节。
“二娘那也不知如何了。”唐笙瞧着秦?Q观的指尖,思绪渐空,不由自主地联想起她的触碰。
“那孩子活下来了,她同乡只剩三个了。”秦?Q观应声,唐笙却许久未曾作答。
她刮了刮唐笙的下巴:“发什么呆?”
唐笙回神,啊了一声,脱口道:“陛下指甲真长。”
她本想夸陛下指甲好看来着,脱口却换了句话。
秦?Q观张开五指正反瞧了瞧:“朕不留长甲,连护甲都无需戴着,怎么就长了?”
皇亲贵胄不事生产,加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个观念的影响,无论女男,长甲在这个时代都是身份的象征。秦?Q观自小习武,有着不留长甲的习惯,比起太后和二公主,她的指甲要短得太多。唐笙则保留着穿来前的职业习惯,指甲几乎都是贴着甲床在修理,秦?Q观的指甲比起她来,确实要长一些。
蓦地,秦?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