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太后招呼她坐到榻边,气得轻拍了两下她的面颊。

“你呀。”

秦妙姝低头笑。

“明日你便到玉清观住上一旬,要是觉得孤寂,把那个什么萝卜头也叫去。”裴音怜刮着女儿的鼻子,“要听话。”

“啊?”秦妙姝不乐意了,“我要陪着您,您怎么还赶我走呢?”

“从前谁闹着要上道观的?”裴太后语调淡淡的。

秦妙姝说不出话了,裴音怜换了个角度劝她:“朝元观离得不远,再去替哀家请一请那执一道人罢。”

“只要阿娘想,我今日就去请第三回,但是晚上还回来。”秦妙姝抱着她的胳膊轻摇,“我不要离阿娘……”

“你都多大了?”裴太后被她摇得头晕,但还是覆着她的手背,由着女儿撒娇。

“上两回去了,道士都说执一道人云游未归。”秦妙姝抱紧母亲,“女儿不如在宫里陪着阿娘。”

裴音怜轻拍她的胳膊,安慰道:“那些超脱凡尘的,脾气总是古怪的。她许是要考验你的真心呢?”

“阿娘……”

“你不愿替阿娘做事吗?”

秦妙姝摇头。

“那就去。”裴音怜同她抵额,“阿狸要乖。”

视线交错,容萍接住裴太后递来的眼神,在小半个时辰后,陪秦妙姝到宣室殿去。

“殿下,塔娜珠。”容萍抱上长礼盒,跟在她身后。

闷闷不乐地秦妙姝接了,垂头丧气地下了台阶。

“殿下,太后吩咐过了,待会见了陛下,您就说诚心去请执一道长的。”容萍轻声提醒,“别的莫要多说。”

“本宫知道。”秦妙姝步伐拖沓,一刻钟的路,硬生生拖了两刻钟。

自从她从小萝卜头走近了,与秦?Q观相处的时间也不可避免的增多了。这段时间陛下教了她许多,她也渐渐从皇姊不苟言笑的面庞上,清泠泠的语调中,体会到了温情。

她本来还和小萝卜头商量好了,上午她来侍疾,午后秦妙姝侍疾。晚些时候,她们一道去宝华殿为太后和陛下祈福,这下全乱套了。

秦妙姝只是心性纯善了些,但和傻不沾边。她回忆着方才发生的一切,惴惴不安――母亲今日同她说了那样多,容萍姑姑又叮嘱了她那样多,那她离宫的这段时间,定然是要发生什么了。

宣室殿内秦长华正侍疾,她捏着帕子立在榻边,陪着倚榻阅折的秦?Q观说话。

“这账目,会瞧了么。”

“会了,所以这数目是对上了吗?”

“对上了便是硕鼠么?”

“总觉得不太对。”

“朕也觉着不对。”

“您信她吗?”

“信。”

……

秦妙姝入内时,两双眼睛都瞧着她。

“妙姝来了。”秦?Q观憔悴得厉害,说话声很轻。

“给皇姊请安。”

秦妙姝不敢正眼瞧她,磕磕巴巴地说了一通太后教的话。

“如此,你们便同去罢。”秦?Q观阖折,看向方汀。“路上注意些,叫六娘多安排些人护着。”

“是。”方汀欠身,缓缓退下,前去安排此事。

秦?Q观答应得这样爽快,妙姝心中的不安和愧疚更重了。

“皇姊……”她从喉头挤出两个字,脑袋垂得更低了。

秦?Q观搁折,静待她的下句话。

跪着的人沉默良久,沙哑道:“妙姝,妙姝其实是不想去的……”

奏折落下,瓷色纤弱的手腕枕在封页上。

“太后的病要紧。”秦?Q观掩唇缓了缓,“若是请来了执一,也好替朕瞧瞧病。”

她动了动指节,示意小萝卜头和妙姝一同退下。

秦?Q观在心中计算着时间,待人走远了,强撑起身坐在榻边。

昨夜起病突然,秦?Q观忆起唐简的遗书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