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执掌了这世上最为高耸的权柄,看似赢得无限风光,实则输得一败涂地。
凡事没有如果,可方汀总是想,如果江皇后未曾亡故呢?
兵刃落地,叮当作响。
方汀掌心的血渍已经浸透了秦?Q观的衣裳。
秦?Q观抵上她,痛哭出声。
大殿外,捂着伤口的侍卫身后,爬了一路血污的容萍终于撑起身来,探出沾满鲜血的指尖,握住侍卫的佩刀。
刀刃划破喉咙,容萍倒了下去,没有了呼吸。
*
今夜的朝元山安静得出奇,山林间竟连鸟雀振翅的声响都没有。
小道拧着脖子查探四周,忽然听得细碎的脚步声。
檐下抱刀的御林女卫侧耳倾听,片刻后,倏地拔刀。
禁军同裴太后钦点的军士冲了出来,护住了整个道观。
山里间亮起了成片的火把,林头的少将军按马上前。
“我等奉太后同陛下之令,撤走撤换御林卫和禁军,这是诏旨。”少将军扬了扬手中的东西。
“小裴将军。”方三娘抱刀上前,摊开掌心。
小裴将军本想手上的东西丢给她,手指松到一半想起了什么,这才下马躬身递交。
方三娘将诏旨请了过来,可这加盖的大印分明是太后之宝。
“小裴将军,御林司同禁军只听陛下差遣,您这诏旨,是太后的,并不是陛下所发。”
“太后娘娘爱女心切,忧心这山上会有山贼作乱,亲调了裴家家丁护卫和一营官兵,这事已经奏报陛下了。”
方三娘侧身去瞧,这小裴将军带来的人里哪有什么布衣家丁,几乎全是盔甲齐全的军士。
她咬了下唇,笑得有些?}人:“你们要做什么,假传圣命?”
……
屋内的两小只听着窗外的动静,将薄被裹得更紧了。
“我热死了!”小萝卜头丢了被子,飞快穿鞋,身后探来一只手揪住她。
秦妙姝娇蛮道:“山上夜里凉,裹好了,把脑袋埋进去!”
小萝卜头:“……”
沉默良久,秦长华终于道:“姐姐,你不用怕,我就是想扣个洞看看外边的情形。”
“人都在道观外边呢,你能瞧个啥?”
秦妙姝将她揪回来抱在怀里,扯着自己的薄被裹住她。
一大一小,只露出了两双眼睛,间次眨巴,直勾勾地盯着纸窗外朦胧的火光。
“我听到他们拔刀了。”
“我也听到了。”
“不会有人要刺杀我们罢?”
“那么多护卫呢,不会有事的。”
小萝卜头转头:“姐姐,真的不会有事吗?”
秦妙姝知道她从前遇过刺心里害怕,将她抱得更紧了。
“不怕,姐姐护着你。”她深吸气,心跳得更快了,“再说了,本宫是当今圣上的亲姊妹,你是陛下的储君人选之一,谁敢动我们一根毫毛?”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叮理当啷的交战身,屋檐下又有两道黑影掠过。
秦妙姝吓得把四只眼睛都遮住了。
小萝卜头扒拉出薄被,从枕下翻出一柄短刀。
“你去哪!”
秦妙姝揪住她的衣角,眼底眸光烁动。
小萝卜头拔刀,目光坚韧:“出去查探情形,不能在这坐以待毙。”
她正要推门,裹着薄被的秦妙姝蹿了下来,紧跟着她。
秦长华回眸,仰高脑袋,似是在问:“你要干嘛?”
“我,我陪你去!”秦妙姝狠下心了,她又怕出去送人头又怕小萝卜头遇险,脑袋一热就跟了上来。
“好!”秦长华牵紧她,“我们走!”
刚出门,打斗声便高了好些,檐下的两个女卫紧随着她们,说了些外边的情形。
得知外边的人是小裴将军,秦妙姝松了好大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