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应答,都由方姑姑假作传话。
朝贡结束,皇帝仪驾应当先行,而今日的宣政殿却率先疏导起使臣,推掩门扉。
掌心握了许久都未捂暖的指节滑了下去,唐笙几乎是闪身护住秦?Q观,托着她的脖颈和腿弯将人带起奔下丹墀。
昏迷中的秦?Q观坐不稳肩舆,唐笙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力气,一路将人抱回了宣室殿。
御医和宫娥进进出出,一时间,没人能顾上立在榻边的唐笙。
方汀躬身拧干帕子,一转头才注意到,唐笙的双臂一直在颤抖。
她当即揪了身畔的御医,叫她给唐笙瞧瞧。
卸了护甲,唐笙的伤臂露了出来,凝固的血液暗沉狰狞,腥味刺鼻。御医仔细清理伤口,唐笙蹙眉,并不看她。
创口清干净了,破片也取出了,趁着御医包扎的间隙,方汀劝她回去歇着。
唐笙这个犟种说什么都不肯回去,坚持在榻前守着。
“回去罢。”方汀换了帕子擦拭起她的掌心,苦口婆心道,“您这样,叫陛下如何放心呢?”
“姑姑,陛下她一直这样吗?”唐笙透过幽暗的烛火看向她。
方汀看着哀伤的眼睛,喉头发哽,不忍说出实话。
唐笙明白了,更不愿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秦?Q观鼻息才平稳,她起身往外去。方汀叫人跟着护送她回去,结果唐笙停在了外殿一众御医跟前,面色很是难看。
这是要摸清陛下的病因了,方汀在心中直叹气,生怕唐笙也在某个时刻突然倒下。
外殿浮着议论声。方汀回望秦?Q观,祈盼她早些醒来。
泪光晕染开的灯火模糊了外殿的身影,吊起的影灯之下,医官们恭敬相迎,等待唐总督问话。
唐笙同这些人打过交道,说话直切要点。
寥寥数语,秦?Q观自她离去后的脉案和用药录册就都呈了上来了。
她离开不过月余,陛下便已病成这般模样,从前付诸的努力转头皆空,唐笙不信这其中无人做手脚。
小宫娥在她耳畔说了几句,唐笙当即会意,抽出了养身汤药那册,哗啦翻开。
“将人带来。”唐笙拍下录册,语调沙哑。
萧医女抬眸,注视着唐笙阴沉的面容,说话声轻颤。
“唐大人,自您走后,除了药方和每日膳食,那些调养汤药都换回了崇宁三年十一月前的。周院判和黄太医压下我等,不准越级陈奏陛下!幸亏陛下早前发觉,不然情形远比眼下严重!”
“你休要血口喷人!”周院判仿佛被踩住尾巴,直身呵斥起下属,“那分明是黄、王二人为了顺从太后从中作梗,而今早已被陛下处置,与我有何干系!”
唐笙视线扫了过去,周院判气势全无,躬身立好。
今非昔比,唐笙已是封疆大吏,早不是他能随意呵斥的小医女了。他这般的医官最多在太医院作威作福,遇上唐笙发怒,只得垂头挨训。
人犯带上来了,唐笙弄清了原委,没工夫听他们辩解,当即召集从前的得力僚属商讨对策。
她过去撤换安神汤的药材,正是意识到这种汤药里含铅。所谓的安神不过是慢性中毒,在这个时代同他们解释这些实在太难,周、王、黄三人正是觉得唐笙的改动没有必要,于是顺手推舟顺从了太后的意思恢复了旧制。
找到了病因,便看到了希望。唐笙虽焦头烂额,但心绪却有所宁静。
门帘微动,方姑姑探出身来,欢喜道:“唐大人,陛下醒了!”
唐笙钻进内殿,直奔榻前,快要压不住呜咽了。
方汀领着宫娥退下,隐忍了许久的唐笙才敢哭出声。
“别哭了……”秦?Q观拇指摩挲她的手背,“还活着……”
“我好怕。”唐笙双肩颤动,哽咽道,“我好怕――”
她怎能不哭。
秦?Q观的血条几乎降到了最底端,唐笙在她沉睡时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