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怜惜,那样不舍。唐笙喉头被钳住,密密麻麻地痛楚爬上心头,痛得她喘不过气了。

“用药。”唐笙爬起身,不想让她觉察到自己的哀伤, “经我手的,新熬制的, 多少喝一些罢。”

秦?Q观眨眼, 视线下移了些。

唐笙知道她是在说自己喉咙痛,咽不下去,垂首忍耐了会,压下情绪后侧身去取。

这新熬制的药, 温了又温,倒了又倒, 好不容易喂进口了,却回到了嘴角。她必须趁着秦?Q观清醒时喂进去些, 再拖下去,希望就要破灭了。

“慢慢的,含在口中,让药汤滑进喉。”唐笙语调温柔,像是劝说孩童那样引导秦?Q观,“这是贯众萆?Z汤,治您这病有奇效。我同医官们商议了,还多添了几味药,效果更好了。”

她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劝说秦?Q观:“我从前能将您调养好,如今回来了也定能将您从榻上拉起来――”

“入秋了,外边多凉爽呀,听风园里金灿灿的,等您好些了我们一同去转转。”

秦?Q观听得鼻头发酸,阖眸答应。

唐笙笑了,眉眼弯弯,乌眸里闪着泪光:“您瞧,这不是喝下两勺了,您加吧劲,都用完,明日就能起身了。”

她说得那样轻快,为什么语调听起来却又那样难过。

秦?Q观敛眸,不敢再对上她的眼睛。喉头的灼烧感并未停止,滑下的温热药汤令她极为难受,她忍了又忍,终于咳出了声,有气而无力。唐笙悉心喂下的药回了大半,化作褐色的斑点落于前襟。

她好没用,秦?Q观在心中埋怨自己,指节划过被褥,无能为力地蜷起。

“没事,我扶您起来,躺着当然会呛着……”唐笙慌忙摸出帕子,眼泪已经蹭上秦?Q观的面颊,却还在宽慰她,“衣裳等会换,我再喂您些。”

好闻的味道拢住了她,秦?Q观枕在唐笙的臂弯,终于好受了些。

发丝垂落,扫着秦?Q观的额头。换做从前,她定会觉得发痒,上手捏捏唐笙的面颊。如今她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唐笙眼底的泪光。

“我再喂您些。”唐笙圈着她,搅动瓷勺,语调沙哑,“您再试试。”

远处有压低的脚步声,入殿传报的小宫娥瞥见这场景,收回脚步退至寝殿外。

“陛下,总督,司大人来了,内阁有好些事务在催办,要您――”

小宫娥话音未落,便被打断。

唐笙抬首间眼泪飞落,再也压不住怒火:“叫他滚!”

这是第三回了,病重的秦?Q观醒来也要为政事缠身,没有一丝喘息的余地。痛得药都喂不下去了,还要处理这些破事。

唐笙攥紧瓷勺,碗壁与之磕碰出声响。

眼泪一滴一滴砸在手背。

唐笙回神时,袖袍被秦?Q观一指勾住。

她微颔首,眸光哀凉。

折子最终被呈了上来,唐笙念给秦?Q观听,停顿了许多次才念完整。

“辽东守军休整了一日,已经回去了。北境城防加固过,我巡视过了。”她累得说不出话,唐笙便一点一点分析给她听,直到分析出秦?Q观赞同眨眼的法子,“瓦格人若有觉察,也能抵挡些时日,您不必忧心。”

秦?Q观呼吸放缓了,发丝蹭着她的臂弯,静静倾听她平稳有力的心跳。

“那些官缺,近日是由人兼办的。我想着,像过去那样从禁宫女官中拔擢得力的填补上,有难胜任的,就先叫人兼着,等您好了,重开恩科,再拔擢些得力人手……”

听到这条,秦?Q观唇瓣翕动发出气息带起的细碎音调。

唐笙凑近去听。

她在说:定为谋逆,给你禁军兵权。

短短一句话所包含的谋划,唐笙只要细思就能明白――将所有死于黑水营军士刀下的官员定为沈崇年的仆从,同属逆党,她是平逆功臣,日后把控禁军调度。

禁军是皇帝亲兵,整个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