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人敢对她说实话,但她读过了不少医书,知晓自己是个什么状况。

喝了好几日药了,火烧胸的症状并未退去,她连呼吸都觉得很累,这兆头很不好。

门开启的刹那,唐笙阖上了眼睛,不想叫秦?Q观觉察到自己的难过。

秦?Q观果真将脚步放得更轻了,悄悄坐在榻边。

唐笙知晓秦?Q观在凝望她,秦?Q观也知她在装睡,她们维持着这种微妙的默契,谁也没有开口。

御医端着熬好的新药入内,秦?Q观接了,白瓷勺搅着褐色的药汤,苦涩的味道弥散在屋内,同秦?Q观重病时的气味很像。

秦?Q观嗅着这味道,响起了许多事,指间的瓷勺忽然变得有千斤重。

唐笙睁开了眼睛。

秦?Q观眼睛眨得很快,那点泪光很快消失不见了。

“这新药太苦了。”秦?Q观背过身,“方十一,拿蜜饯来――”

唐笙干涩的唇瓣翕动,发出细微的声响,秦?Q观搁下药俯身听她说话。

“陛下近来,好好喝药了吗?”

秦?Q观垂首,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了。唐笙的颈窝湿润润的,落满了她的眼泪。

“都用了……”秦?Q观哑哑道,“我记着阿笙的话……”

唐笙勾了勾唇瓣,轻蹭她的发鬓。陛下发冠上冰凉的珠饰挨着她,反倒能令她心安,唐笙鼻息虽沉,心口却好了些许。

秦?Q观的鼻尖蹭着她的面颊,唐笙身上好闻的味道被药味和淡淡的血腥味冲散了,她嗅不到了。

她们就这样依偎了许久,直到方十一进来送果脯和蜜饯,秦?Q观才直起身,恢复了皇帝的气度。

她往唐笙的新药中添了好些蜜饯了,试过了仍觉得苦,又拆碎了果脯送到她唇边。

唐笙含着,唇瓣蹭过她的指尖,触感干涩。秦?Q观眼底又聚起了泪光。

榻上的人不忍见她这般沮丧,探出指尖轻轻勾了勾她的衣袖。秦?Q观回神,漾着泪光的眼睛温柔地瞧着她。

“果脯。”唐笙说。

秦?Q观端近了碟子供她挑选,抵在她身侧的手吃力地举起,落在了碟中,小指那侧沾满了白霜。

唐笙捻起一粒,却没有放下手腕。

秦?Q观看着那布满浅浅伤痕的手吃力地抬起,贴近她的唇畔。

唐笙就这样望着她,眼中流露出恳求。

“阿笙……”

秦?Q观伪装出的镇定在顷刻间碎成了粉末,口中的果脯明明是甜腻的,秦?Q观只觉苦涩。

她紧紧圈着唐笙,担忧和怜惜再也无法掩藏。

喝药有多苦,心口和虎口的刀伤有多痛,难以喘息的闷重,目睹心上人为自己落泪的难过……这一切的一切是什么感觉,她全都知道。

她的阿笙,此刻该有多痛啊?

第214章

唐笙其实不太爱吃甜的。从前她觉着孤单, 就吃些甜的来慰藉自己,久而久之,孤单成了常态, 甜品也就不必吃了。

可秦?Q观喂给她的,还是要努力用上两口的。

唐笙齿间碾着小片的果脯, 心口下起了绵密的小雨。

秦?Q观的眼睛里映着她的身影, 泪光闪烁间,小小的身影也在轻晃。

她从没有见过陛下哭成这样,像是个无助的孩童,只能用眼泪表述自己的痛楚。那样难过,那样无助, 从前忖度天下的气度仿佛成了幻想破灭的泡影。

秦?Q观哭得头脑发痛,眼泪流光了,浓重的疲惫涌上心头,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唐笙的伤口,紧紧地抱着她, 好想就这样听着唐笙的心跳沉沉睡去。

檐下轻浅的脚步声提醒着秦?Q观身后还挤压着沉重的军政要务,她刻意忽视, 檐下传来的呼唤却将她搅得心神不宁。

“还有好些政务么……”唐笙蹭着她的发, 用眼神无声询问。

秦?Q观喉头滚动,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