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笙心下一惊:“您是要建储吗?”

秦?Q观望着她,没有说话。

烛光温和了她的面庞,秦?Q观的眼眸显出几分温润的色泽来。依唐笙这些日子的观察, 陛下并没有因为她的话不悦。

再三观察后,唐笙继续道:“ 您春秋鼎盛, 建储之事大可延一延。”

秦?Q观垒了三册玉牒, 这才回眸:“说不准的事,还是早些定下为好。朕要立的是皇太女,好些事要亲自教导。”

莫说是古代,就是在生育风险降低了许多的现代, 女性生育的成本也是极高的。秦?Q观作为本朝第一位女帝,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在为后世树立榜样。她不可能放弃权力, 将自己置于风险下。所以,从宗室挑选幼女教养是最优解。

唐笙明白了, 但她总觉得心里闷闷的,因为她还从秦?Q观的话里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秦?Q观似乎也觉得自己身体撑不了太久了。

唐笙忧心自己的身影挡住秦?Q观的光亮,抱着玉牒闪到书案最边角,弯腰翻了起来。

高高瘦瘦一人,弯成了虾米。

秦?Q观不习惯身侧有人,多次侧目,终于道:“你去那边坐着。”

唐笙抱着东西,乖乖绕到客座去。

她的效率极高,很快便找出了几个未曾及笄的女孩的名字,等到要摘录时,唐笙犯了难。

手中的狼毫笔虽细,但操作起来却很难。明明是相同的笔,可她一个字就顶秦?Q观三个字大,莫说是笔锋了,唐笙就连写得齐整都很难做到。

忙活了一通,唐笙汗流浃背,手心都出了汗。

唐笙向秦?Q观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秦?Q观屈掌,示意她呈上来。

唐笙捏皱了信笺一角,将狗爬字将身后藏了藏。

“呈上来。”秦?Q观开口,语调冷淡,

唐笙打了个激灵,扭扭捏捏地交了上去。

秦?Q观侧身,就着灯火展开信笺。

“陛下,这事能交给翰林们做吗……”唐笙小声道。

书案边的人许久没说话。

唐笙抬眸。

“秦……衣华……”秦?Q观敛眸,“这是谁?”

“是秦长华。”唐笙捏了捏指腹,从没这样尴尬过。

她硬笔字其实写得不错,念书时甚至能写出一手印刷宋体,从小就是典型的“别人家孩子”。这波写了张软笔字,她的自信心直接碎了一地。

秦?Q观方才瞥了她一眼,唐笙觉得那目光跟皮鞭抽在身上似的,火辣辣的。

“你这字――”

唐笙看着像是快哭了,她道:“微臣回去就练字。”

秦?Q观抚平信笺上的褶皱,淡淡道:“比朕刚开蒙时要好些。”

唐笙:“多大是开蒙?”

秦?Q观支颐,拇指抵着面颊:“六岁吧。”

唐笙:“……”

“你这运笔,像是作画。”秦?Q观搁下信笺,在书案整理出一片空地,叫唐笙过来。

“握笔给朕瞧瞧。”秦?Q观对身侧耳朵红得快滴血的唐笙说。

笔杆是秦?Q观方才用的,上边还留有秦?Q观指腹的温度,唐笙握了,指尖被短暂地烫了下。

“握远些。”

秦?Q观往后退了些,手肘撑在书案上,支着脑袋。唐笙的胳膊终于得以舒展,落笔时手腕有些颤。

“你怕朕?”秦?Q观明知故问。

几日没出殿的秦?Q观穿得松散,这个角度,唐笙微偏首便能看到她漂亮的颈线和一点隐约的锁骨。

陛下真是对自己的美貌一无所知,唐笙火急火燎地收束了视线,老实盯着面前的纸笺。

“我,我有些紧张。”唐笙嘴发瓢。

“朕不吃人。”秦?Q观坐直了身,淡淡的药味拢了过来,唐笙半身发僵。

她在心里祈祷,生怕秦?Q观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