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今日带你回唐府。”秦?Q观将篦子递给她,“微服出行。”

唐笙脑袋转得飞快:“您是要寻阿姊写的见闻录?”

“唐简去前一直圈在府里,未曾同外界有过联络。”秦?Q观道,“这见闻录要是真存在,那大概就在府里。”

有关于唐简的信息,秦?Q观总是不吝于告知唐笙的。

唐笙梳着她的发,指尖没入柔软的发丝中。

她的发质很软,唐笙抚着指尖的动作不由得放轻了,生怕弄痛她。

秦?Q观觉着颅顶像是挨了落叶,触感轻柔,有些发痒。

“你下手重些。”秦?Q观道,“无碍。”

唐笙听了加重了些力气,但还是跟狸奴舔人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宫娥进来传报,唐笙才收了手。

秦?Q观抚鬓,指尖触到了柔顺的纹路。

“你同朕编了小辫?”

唐笙从秦?Q观身侧擦过,推近了梳妆镜。

“您瞧,是不是很合您的仪态?”

秦?Q观左右偏头,不得不承认唐笙手巧。

她平日里常编髻,方便佩戴各式冠冕。唐笙编得细致,成果近似大气的朝云近香髻,但细瞧起来却多了几分明媚的俏意。

秦?Q观从妆箱中挑了几样配饰,摘下了手上的扳指。

“让宗正候一会。”秦?Q观对寝殿外的宫女道。

宫女应声退下,唐笙巴巴地望了眼秦?Q观,秦?Q观会意,朝她颔了下首。

唐笙心情大好,轻快地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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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正隔着薄幕同秦?Q观请安。

薄幕里的人探出半卷书,扬了下腕子。

宗正跟着书卷起身,战战兢兢侧立一旁。

“朕有意从宗室中挑选嗣君。”

秦?Q观将摘录的名单交身侧的宫娥,再由宫娥转呈给他。

宗正阅览完便撩袍跪下:“陛下春秋正盛,何不挑选皇夫绵延子嗣,以全春晖融乐。”

薄幕中人磕了磕桌案,宗正喉头一紧,旋即噤声。

“名单上的人,朕要查清她们的五服和近况。”秦?Q观道,“这件事,尽快去做。”

宗正唱诺,静默了片刻,又将脑袋扣抵地上:“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Q观靠上须弥榻,淡淡道:“讲。”

“自古以来,嗣君之位重的是血脉尊贵,所以要立嫡立长。若是国君无嗣,也应当从众兄弟中挑选血脉亲近的建储……”

“所以,你是说朕该立弘安公主?”秦?Q观表情玩味。

宗正额角已渗出了汗,他静默了片刻,沉声道:“应从文宗一脉着手,选立海陵王、晋阳镇国将军最为合适。”

“哦?”秦?Q观扬声,语调已显不悦。

宗正以头抢地,不敢看向秦?Q观。

“照你的说辞,弘安公主、颂安郡主、平阳翁主和静阳翁主都没有继位的资格了?”

“臣……”宗正说不出话了,良久才道,“立储之事关乎国本,还请陛下广纳谏言,建亿兆臣民所望的贤明嗣君……”

储君要想以后能坐稳皇位,一定要能服众。宗正的一番话正是用服众之言,劝说秦?Q观改立男丁。建储要合乎礼制,那势必要拿到朝堂明说。宗正虽在为男丁站台,但说得也都是挑不出错处的本分之言。

“国本废立乃国家要事,万不可乾纲独断呐。”宗正咬牙道,“还望陛下三思!”

秦?Q观扬腕,示意宗正起身。

“你说得有理,年后,朕便会正式议储。”秦?Q观道,“宗□□尽快将低于幼学之年的男女孩童名录整理出来。”

她刻意咬重了“男女”二字,继而又道:“同朕血脉亲近的亦整理出名录。”

秦?Q观这是退了一步,宗正长舒一口气,叩首:“谨遵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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