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给摇摇头,从阿雅怀里抱过姜继尾,让他伏趴在肩头,轻轻拍着哄他沉睡,才压低声音问道:“往年姬宇神上山也这么久?”
阿雅点头:“往年几天也有过。”
她扭头看向山路,往年姬宇神上山请蛊神,几天才下来也是有的,她从不心慌,这一次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她腔子里的一颗心突突乱跳,几乎要跃出来。
她用拇指蹭去姜继尾嘴角的口水,小声叮嘱阿给:“你看好家,我上去看看。”
阿给登时急了,扯住阿雅的手臂:“你看着,我去。”
他怕阿雅误会自己存了害人或监视姬宇神的心思,忙补充了一句:“你忘了?我小时候也被选去学过蛊术,只是天资不足罢了。我……”
他把姜继尾塞回阿雅怀里,盯着她:“我上山总好过你上去。”
阿雅看看怀中的姜继尾,又看向山路,陷入两难之中,她自然是不信任阿给去找姬宇神的,哪怕他在山下可以做到与他们同一条心,可一见到长老,大抵就不敢了;却又实在是放不下姜继尾她答应过姬宇神要陪着阿鱼。
阿雅正在纠结中,怀里的姜继尾忽然打了个激灵,猛地睁开双眼,发出一声惨叫。
毫无征兆,就连姜继尾都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样发生的。
他还沉浸在山野的梦里。
他在梦里回到山林里,追逐着山猫和野猴子,那些野猴子还是会抢他的点心点心是哥哥给的,哥哥与他一起住在山洞里,依旧做他的小神明,成为一片领域的山神,尊贵无比,却不再让任何女子落洞成亲。
梦里的哥哥会抓着他的脚腕,把他的双脚浸泡到微凉的溪水里。
山林那么大,没有人不喜欢他,也没有除了哥哥以外的任何人。
骤然而起的疼痛从尾椎蔓延开来,沿着脊柱一路向上,停在他左眼上,他的大半张脸忽然麻痹起来。
身体究竟是骨头疼,还是皮肤下那一层肉在疼,他根本分不清,只强烈地挣扎着。
阿雅抱不住他,不得不把他交到阿给怀里。
阿给抱着姜继尾的瞬间,发现他颈间已经愈合的伤口正在开裂,密密麻麻的虫蛹将那层才愈合的粉色嫩皮挤到半透明,挤破脑袋地在往外冲。
“他……”阿给双眼圆睁,不可置信,“他身上有蛊!”
阿雅也是一愣:“什么蛊?”
阿给摇头:“我不清楚,我没见过这样的蛊。”
阿雅扒开姜继尾的衣领看了眼那片伤口,瞬间做出决定:“我们上山,找姬宇神。”
“可是……”
“可是什么?这蛊你解得了吗?”阿雅随手抓起刚刚盖在姜继尾身上的毯子,重新盖到他身上,“不管是谁下的蛊,一定要带去姬宇神身边。除了他,不能让任何人解阿鱼身上的蛊,也不能让任何人再有机会往他身上下蛊。”
阿给脚步紧跟阿雅,嘴上却仍是不满她的举动:“可山上在请蛊神!”
“那又怎么样?”
阿给急道:“你上次的罚还没受够吗?”
阿雅想到被关在水牢里的那几日,脚步微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比起让别人的蛊靠近姬宇神和阿鱼,我不怕受罚。”
“可是……”
阿给还想开口,被阿雅下一句硬生生堵了回去:“你阿妈不会让你娶我的,用不着你为我担心。”
阿给抿紧嘴唇,黝黑刚毅的面庞上显出几分不同寻常的刚毅来:“这事她做不了主。”
他凝望阿雅,一手抱紧姜继尾,一手牵起阿雅手腕:“跟我来。我知道有条小路能绕开长老,直接去姬宇神所在的位置。”
月光洒到他们身上,阿给半搂着轻轻拍哄他怀中姜继尾的阿雅:“你不嫁人,我就陪你守着你的神。”
阿雅没有回答,只轻轻拍着姜继尾的后背,安抚他的疼痛。
姜继尾闭眼靠在阿给的脖颈间,身体像是水打过一般,已在上一轮疼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