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爷子接过图纸,眉头紧锁,端详起来。
随着视线的移动,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郑重。
图纸上的每一砖一瓦,每一榫一卯,都透露出设计者的精湛技艺与对传统建筑的深刻理解。
他仿佛能想象出,那座巍峨的道观在晨曦中苏醒,暮霭中沉睡,历经千年风雨,依旧屹立不倒的庄严景象。
这一看,许老爷子反而赞了一声:“全仿古式建筑,有些门道。”
这样漂亮的建筑,就算把它当山中避暑之地,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许惑点了点头:“是,复原的是千年前的玄黄观,我师从玄黄。”
许老爷子没听过玄黄观,也没多问。
倒是张舒寻想到什么,她拊掌:“呀,这可是好事呢,奶奶捐些香火钱吧。”
香火钱是捐给道观的,这钱许惑当然可以收。
许惑笑了笑:“道观还没建成香客就来了,您是第一位,我可以免费替您做一场法事。”
看着她煞有介事的样子,张舒寻觉得十分可爱,摸摸她的手,又摸摸她的头,满眼爱怜:
“那你就听你的,为你太姥姥做一场法事吧。”
第157章狂草
东西都是现有的,许惑也烦了这些图纸,头一次带着老夫妻俩上了二楼。
二楼的房间,光线柔和而庄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房间中央,一张长案横陈,其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各式各样的牌位,每一块都雕刻得古朴精致,或金或木,散发着岁月沉淀的光泽。
牌位那材质也是根据每个祖师的喜好雕刻完成的。
张舒寻踏入这房间,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这密密麻麻的牌位,心中不禁有些发怵。
“呀!怎么这么多人?”
许老爷子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惊讶与好奇。
许惑说:“这些都是我的师祖们。”
说着,她去取写祭文所用的黄纸,又打开香笼,看着自己新制的竹文香,十分心疼的取出六支,想了想,再取出了三支。
紧接着,又去翻金元宝……
许惑在前面忙忙碌碌,许老爷子不怎么友善的撇了眼牌位,再是低声对张舒寻说:“你就跟着她这么胡闹。”
张舒寻当即就瞪过去了:“我愿意,你管得着?”
许惑没管两人的眉眼官司,许老爷子行不行无所谓,但张舒寻算是道观的第一个善信,肯定要好好对待。
许惑带着两人来到庭院中,同时,让李婉帮忙做几道老人家生前喜欢吃的家常菜。
她在院中石庭落坐,研墨,随后提起笔,准备先写祭文。
许老爷子一看,嚯,这架势起的挺足,就是不知道写的怎么样。
他挤了过来,接替她研墨的举动:“你写,你写。”
许惑看她一眼,她端站在石桌旁,面前铺开一张泛黄的宣纸。
她手持骨雕羽毛笔,笔尖轻触墨面,随后缓缓落笔。
“十月重九,不肖子孙谨以清酌庶羞,致祭于先祖之灵前,泣血而书,以表哀思。
呜呼哀哉!苍天何忍,夺我至亲?寒风瑟瑟,悲云惨惨,吾族上下,心如刀割。今聚于斯,奠我先祖,泪洒黄土,哀思绵绵……”
许老爷子看她捉笔提腕的手势就知道是个行家,没想到落笔后,是一手极尽潇洒肆意的狂草。
许老爷子瞪大了眼,目光紧随着许惑那行云流水般的笔触,心中惊涛骇浪。
每一笔,每一划,都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却又轻盈得如同春日柳絮,随风起舞。
字体形态不拘一格,既有龙腾虎跃之气势,又不失细腻温婉之柔情,字里行间透露出对先祖无尽的敬仰与哀思。
论毛笔字,许老爷子本人就是其中翘楚。
他的墨笔放外面也是一篇难求,而许惑呢,她的字足够让他心服口服。
许惑写完后收笔,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