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顽劣如燕鸣歌,在他面前也不怕受训挨骂。
这一来二去燕鸣歌也就粘上了谢家哥哥,隔三差五的去谢府,却总是与谢家弟弟谢迟别毛头,偏生谢远也总护着她。
至于她什么时候学来这下棋的好本事,想来也是在谢远跟前学会的。
这样的陈年旧事旁人是不知的,更是谢远记忆深处中最为珍贵的东西。
那时候谢家风头无两,最得圣上信赖倚重的淮王更是可亲可敬的邻家长辈,他们家最顽皮的小女也爱跟在他身后跑。
就在他游神之际时,陈大伴从殿内走来,笑呵呵的同他说:“孙神医,咱家方才将您引荐给圣上了,您这边请吧。”
尽管在陈大伴看来依旧还是心有疑惑,毕竟他若当真与明惠公主交好,先前又多次出入宁西候府为老夫人诊治,怎就没有主动请缨去瞧瞧世子的症状呢。
他能想到的,永文帝自然也是想到了。
谢远面露苦色,有几分执拗道:“并非是草民不肯,而是世子对草民有意见。”
向来淡漠如斯清冷孤傲的陆昀怎会对他一届医师有看法。
永文帝不以为然,拧眉问起,“这么说,你定是做了世子不待见的事。”
谢远伸手摸了摸脸上带着的木雕面具,有几分委屈道:“上回去宁西候府替老夫人诊治,这面具不慎脱落,草民面目可憎,貌丑无比,吓到候府女眷了,从那时起,世子见着我每回都是横眉冷对。”
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可比起这个,永文帝更加好奇他面具下的真容。
可当众让人揭短也不大说得过去,只是永文帝的目光频频落在他脸上,谢远倒也爽快,当即就请示问道:“圣上可要目睹草民真容?”
在好奇心驱使下,永文帝点了点头,就见他掀开面具,露出一张满目疮痍的脸来,坑坑洼洼,疤痕遍布。
的确是瞧上一眼就觉得吓人的程度,永文帝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却说在谢远走后,永文帝昨夜用的饭菜都吐了出来,也不知怎的就是觉得反胃罢了,偏生还是他同意要看的。
想到这里永文帝放弃了将人招进太医署的念头来,医术再高又怎样,这面目丑陋者是入不了宫籍的。
也罢,日后有个头疼脑热之类的病就还是让寻常太医瞧,若是太医也治不了的再换他。
这厢儿谢远得了圣上的示意,去重华宫为陆昀诊治。
太医署的太医听闻他要来,还当是什么赤脚大夫,可听说他姓孙,师承孙誉时一个个都惊得下巴要掉了。
孙家世代行医,却行踪不定,曾有先帝爷高官厚禄许之他却头也不回的跑去深山老林,这一去便没了踪迹。
如今都传到孙誉的弟子孙华原这一辈了?
诸位医官抱着学习瞻仰的态度齐齐聚在重华宫,谁知这位孙神医脾气不大好,让人将他们赶了出去。
太医署的邱院正这才宽慰众人,神医嘛,都有点脾气的。
故而他带着同僚回了太医署,且等着重华宫传来的医脉药案。
甫一进了重华宫,回顾四周左右无人后,谢远连装腔作势都难得装,就见人叫醒了。
见着他人,陆昀漫不经心道了句,“谢郎君赏脸能来,这么说时答应与我合作了?”
一语道破身份,谢远沉着张脸,冷声道:“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听见他这般问起,陆昀毫不意外,只见他挑了挑眉,伸出手掰起手指来,“嗯……我看看,帮忙调查这件事的人,一个,两个,三五个不止吧。”
他说的云淡风轻,谢远却是气得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问道:“到底有几个?”
啧,怎还开不起玩笑话了,陆昀揉了揉眉心,语重心长道:“放心吧,那些都是我的心腹,不会出卖你的。”
“你最好说到做到,若是让我听到了半句风声,大计未成之前我便先那你祭旗。”
谢远神色认真的睨他,陆昀这才好声好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