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病房来到楼下，冷风萧瑟，我?垂首跟在哥哥身后，一步一个脚印。他戴着?假肢的左腿走起路来轻飘飘，几乎没声音，我?踩着?他在路灯下的影子，两只手都在抹眼?泪。

看似我?在哭楚凛受伤，其实我?是在哭七年?前死在车祸血海里的爸爸妈妈。

我?在哭哥哥失明的左眼?。

从此他世界里的颜色少了一半。

我?在哭哥哥断掉的左腿。

我?在哭哥哥植物人的三年?。

我?在哭变成林封的我?。

我?在痛哭不能做自己的林霜风。

......林霜风，你真可怜。

远处，我?能感觉到楚凛盯了我?和哥哥好久。因为我?害怕林挽风两只颜色不一的眼?睛，所以我?从不与他多?说话。

在楚凛的观察视角里，我?离林挽风远远的，没跟他搭腔一字半语。

回到病房，第二天我?发起低烧，身体虚弱到一定程度了。

氧气机糊在脸上，我?迷蒙地睁开眼?睛，攥紧楚凛的手，努力?说话时几近无声：“我?不想待在医院，想回家......我?想睡自己的枕头，想穿我?的衣服，凛哥，你可不可以拿过来......”

我?都这幅病弱模样了，楚凛当然?不可能拒绝。

走之前他喝了我?专门放在床头柜的温水，里面有?药。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喝。

卧室里我?睡的那边床，床垫底下有?笔记本和钢笔，里面写着?几个姓氏。我?很早就计划这天的到来，但当我?通过卧室的监控看见楚凛打开笔记本，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曾经楚凛在卧室装过监控监视我?，我?自亅杀反抗成功，卧室成为我?的一片净土。而在他不知道的背后，我?在角落装了针型摄像头，用来监视他。

以楚凛的聪明才智及病态的脑回路，只要看见这些姓氏，他一定能猜出我?是在骗他。

我?正需要他怀疑、清醒当然?，不能完全清醒过来。

我?想杀掉他，但我?不能沾染他的血，不要做杀亅人犯。我?得尝试让他自亅杀。

监控里，楚凛猛地合上笔记本，双手紧握成拳头。这时他接了一个电话，喊的竟然?是哥哥的名字。我?心里骤然?一惊，知道哥哥去了楚家别墅，他也在确保万无一失。

不多?时，楚凛睡着?了。

我?化身梦里的林封，凄然?地对楚凛说：“凛哥，你怎么还不回来？他们在我?身上用了好多?仪器，好可怕......我?知道，医生?和护士是在救我?的命，但是我?好痛啊。我?觉得胸口很闷很沉，它们压得我?喘不过气。”

“你怕死吗？凛哥......我?就快要死了，可能明天，也可能是后天。但是，无论早一点晚一点，我?都一定是要死的。以后我?再也陪不了你。我?看不见你的脸，听不见你的声音......”

“凛哥，以前，我?真的不怕死，可你说爱我?，我?舍不得......我?舍不得你啊。我?好爱你，我?想象不到没有?你的日子，那肯定会非常痛苦、难过。”

“如果我?健健康康，就还能陪你很久很久。可我?做不到，我?好痛，真的好疼啊。”

“凛哥，你陪陪我?吧。”

“我?们一起去死。”

“你陪我?一起走吧。”

“你不是最爱我?了吗？不要丢下我?，别抛弃我?。”

“凛哥，跟我?一起去死......”

凌晨四点多?，我?在陈永南医生?的见证下进了抢救室，但我?本人其实在楚家。

别墅外面的监控有?两处地方是盲区，我?小心避开，在门口停步。客厅里的监控能捕捉到房门打开的声音，我?先在手机上登陆摄像头的系统软件，仅用一秒不到的时间?让监控停止运行，反正监控偶尔卡顿一下是常有?的事。

而这时我?已经打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