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栩冬有主意,他想跟他说的时候自然会再说,不想说的话,他也不愿意刨根问底去戳他伤疤。
“估计这两天就能有结果了。”顾栩冬想到自己跟任旭升今天下午在镇上专挑人多的地方大声“密谋”的事情就想笑。
没错,老头给他俩出的主意是“舆论战”。
让镇西那家儿子以为他们松口多给了老两口钱,这样当他去找家里人要钱,但家里人又拿不出来多余的钱时,矛盾就从外转移到他们自家内部了。
“老头。”顾栩冬笑了下说,“我发现你这人其实挺损的。”
老头嘿嘿笑着:“要不比你多吃几十年白米饭呢,都是人性的智慧,学着点。”
确实智慧,虽然邪恶。
但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很多事情,确实要耍一些心机才能让自己赢。
顾栩冬在镇上一连住了两天,也是这两年他的店里第一次关门歇业。
“有空给你店里招个人吧。”任旭升也知道他不舍得手机店里生意,提醒他说:“有需要帮忙的跟我说。”
“过两天吧。”顾栩冬说。
之前他确实是想着这件事的。
但这几天事情多,也乱,招人的事就被搁置了。
“听说陈家儿子陈虎昨天回来过了。”任旭升说,“估计昨晚老两口都没睡好。”
按着镇上人对陈虎这个败家性子的了解,如果他知道老人有可能跟他撒谎藏钱之后一定会大闹一场才肯甘休。
但,这个钱事实上是不存在的。
一方逼要,一方确实没有。
人在被逼到山穷水尽无路可走的时候,才会真的寒心。
“你们来干什么。”陈家老人见任旭升跟顾栩冬过来,远远的就准备闭门谢客。
“陈家阿婆,拆迁的事我觉得我们应该再好好聊聊。”任旭升拦门。
阿婆说:“跟你们没什么好聊,把我们家闹成这样,你们竟然还有脸来。”
“阿婆,话要说清楚。”顾栩冬还算客气礼貌地沟通,“陈虎什么脾气您比我们更清楚,就算没有拆迁这回事,您家的日子也一直没太平过吧。”
阿婆沉默。她那个儿子确实不争气,以前没结婚的时候就无所事事,欠下一屁股债要他们老两口帮忙还,后来结了婚,女房要城里的房子,家里也是东拼西凑才凑齐了首付,就连房贷,到现在都还是老头每天跟人打零工帮衬着还的。
想到这些,阿婆紧抓着门框的手也灰心地松了些。
“让他们进来吧。”家里有人喊。
顾栩冬这才知道陈家阿公也在。
阿婆彻底松了手,开了门让他们进去。
顾栩冬跟在任旭升后面进屋,屋里的场景看得他不自觉心里一紧。
这是他们两个第一次被邀请进屋,之前最多也就是在院子里坐着。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扇钉着塑料布保暖的窗户在透光。
靠墙边床上躺坐着个老头,模样看上去还十分虚弱。
顾栩冬眉头一紧,大概猜到了是为什么。
“随便坐吧。”陈家阿公指了指压着火的煤炉边上的椅子。
两个人谁也没坐,而是走近了关心他身体怎么样。
老头苦涩一笑:“行了,你俩也别装不知道了,是我家那个不成器的打的。”
操。顾栩冬暗自攥拳。
他没想到陈虎会这么不是个东西,把自己亲爹打到下不了床。
昏暗里。顾栩冬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有愤怒,也有愧疚。
这不是他,也不是任旭升想看到的结果。
“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任旭升同样担忧地说。
老头摇摇头:“不用去,一把骨头了,去不去都是一身病。”
两个人看着他的微笑,同时沉默。
“你们说的拆迁的事,我同意。”甚至没等他们重新开口提起这事,老头自己先主动认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