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的热闹仍在持续。

Z大附属医院距离我们家才两站路，可车在路上堵了足足半小时，才在司机师傅的咒骂声中艰难抵达。

今晚急诊外科的人竟也意外的多。

听说出了好几起醉驾撞车，最严重的还导致了数车追尾，120送来的伤者一个接一个。

凌钺抓了个护士，问：“有个伤者叫赵嘉奇的，半个小时以前在你们这儿做手术的。请问他的手术结束了吗？”

急诊外科能做的都是不复杂的小手术。像赵嘉奇这种车祸送来的患者，多半只清创缝合，遇上骨折之类的再固定一下关节，后续转到相应科室才会进行更进一步的治疗。

所以护士在查询过后回答：“他身上有好几处骨折，现在已经送到后面B栋3楼骨科了。”

我们俩急忙又往B栋赶。

过了探视时间，整一层骨科病房外都黑黢黢的，只有护士站还亮着微弱的光。

听我说是来替赵嘉奇办理住院和其他一系列的手续，护士才放我们进去。

赵嘉奇住的三人间床位全满，其他病友在睡觉，所以关了灯。只他一个人靠在床头，手机在黑暗之中发出荧荧的幽光。

听见开门的声音，赵嘉奇下意识地转头看过来。

“秦萱？”他激动得叫出声来，因左手包了固定器吊在胸前，便放下手机用右手撑着立起了上身。

我应了一声，顾忌着病房里的其他人，走近了些后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样？”

赵嘉奇动了动左臂，无奈地笑着说：“车子从右边撞过来，摔下去的时候左半边身子着的地，右腿和左手都骨折了不过幸好不算严重，只需要用夹板固定，休养几个月就能好。”

他说“不算严重”，我便放了心。

“撞你的人呢？没跟着来？”我问。

“那人醉得厉害，现在应该还在派出所醒酒。看看明天有没有人过来医院跟我谈赔偿。”赵嘉奇说。

“哦。”我点头，随后便相顾无言。

直到凌钺推门进来。

194 乖一点

凌钺刚才留在护士站请护士帮忙联系护工，因此晚了我一步。

赵嘉奇没料到我会带凌钺一起来，短暂的惊讶过后，脸色比先前沉了些。

我问凌钺：“护工联系好了吗？”

“嗯。”凌钺站定在我身后，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脸色比赵嘉奇还要沉，“找了一个能今天晚上过来的。”

我不知道赵嘉奇有没有给他家里人打电话，可即便是打了，这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到Z市。

他伤了腿，行动不便，晚上要是没个人在旁边照顾，怕是连厕所都去不成。

我转向赵嘉奇，解释：“是护士说，如果我们不方便陪护的话，建议给你请个护工。”我指了指他的手臂和腿，“毕竟你都这样了，一个人在医院待着肯定不行。”

“谢谢。”赵嘉奇冲我挤了个笑，“太麻烦你们了。”

凌钺从鼻腔里嗤出一声冷笑，我回头瞪他一眼，示意他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要刺激病人。

不为别的万一赵嘉奇气出个好歹，我怕又被他妈讹上。

凌钺冷冷地撇开了眼，之后没有再发一言。

我跟赵嘉奇要就诊卡和住院通知单：“我现在去给你补住院手续。”又交代凌钺：“你看着他一会儿。”

我其实不怎么放心凌钺和赵嘉奇独处。

可他们俩都是男的，倘若赵嘉奇想上厕所，由凌钺陪着，肯定比我陪着要合适。

于是在我离开病房之前，特意叮嘱了凌钺一句：“你乖一点。”

办理住院登记的地方在一楼。

夜晚人少，不论是等电梯还是办手续都很快。

回来经过护士站，给赵嘉奇补填完信息后，我又顺便租了个轮椅推进病房。

病房里的气氛比我想象的要和谐。

赵嘉奇依旧靠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