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再一下也好。

出了卧室的鹿鸣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来到了厨房。

就算是厨房里,鹿章华留有的痕迹也不少。

因为家里主厨是鹿章华。

连墙上挂着的围裙上,都写着“大小姐,有何吩咐”的字样。

鹿章华确实有在好好经营这个家庭。

只是这份经营,在悲剧的衬托下,显得更为残酷了。

鹿鸣望着那个围裙出了一会神,后知后觉,自己来厨房是想倒一杯水喝的。

茶杯放在了橱柜里,茶杯边上就是一罐罐鹿鸣分不太清的茶叶。

家里只有鹿章华一个人喝茶。

这茶……

没人喝了。

鹿鸣这么想的第二天,他就看见何依依捧着一杯茶,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喝着。

鹿鸣顿了顿,歪头的幅度不大,语气有点迷茫:“怎么喝起茶来了?”

何依依除了眼睛有点肿以外,其他似乎都已经恢复了原样:“提提神呗,最近有得忙了。”

说着,她又喝了一口,把跟着茶水一同钻进嘴里的茶叶呸了出来:“呸……真的太苦了,他怎么喝得下去这个量的……”

之后就是一系列的殡葬事宜。

两边的祖辈从老家赶来了申城,大伯一家也过来表示了悼念。

鹿鸣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西装,看到奶奶靠着爷爷几乎快要站不住,爷爷拄着一根颇有分量的拐杖,两腿带着拐杖都隐隐颤抖。

大伯在一旁协助沟通,大伯母则站在何依依边上帮忙。

而外公外婆别过头止不住地掉着眼泪。

比鹿鸣大不了几岁的堂姐此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无声地拍了拍鹿鸣的肩。

不过,鹿鸣只感觉自己被什么裹住了,连这个拍肩的动作都像是隔着什么,甚感模糊。

之后的日子还是照常过。

何依依依旧有她的小提琴手工作要忙,鹿鸣依旧是作业满天飞的高一生。

今天晚上何依依乐团加练,只有鹿鸣一个人在家吃饭。

彼时还不太会做饭的鹿鸣,从家里的粮仓中翻出了一桶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方便面,他看了眼,没过期,就拿锅烧水煮开,主打一个能吃就行。

但是出锅后,鹿鸣环顾四周,拿过食材,多给自己煎了个蛋。

没人跟他说过,原来煎蛋也是一门艺术。

蛋清粘了底,就不太好翻面,铲得太用力,蛋黄也就容易破。

甚至翻面动作重了点蛋黄也会破。

本来鹿鸣是准备给自己整个常吃的溏心荷包蛋的,结果内熟不说,外面熟过头有些焦黑了。

鹿鸣看着锅里的煎蛋沉默了几秒,最后还是把这个失败品拎出来泡进了泡面汤里,试图用泡面汤拯救一下。

最后的口感,跟鹿章华做的可谓是天差地别。

焦黑的蛋白带来了一股苦涩,似乎在嘲笑他手笨一样。

但鹿鸣还是把一整碗都吃了个精光,把空碗洗干净,回房间写作业去了。

今晚的写作业歌单他点了随机,前面几首都是常听的曲子,后面突然蹦出来一首有点熟又有点陌生的曲子。

这惹得鹿鸣忍不住停笔,皱着眉仔细辨认。

只不过,加入的时间或许太久远了,鹿鸣连歌名都没想起来。

他拿过放在一边的手机,按亮,看着上面显示的名字,愣住了。

《To my son》。

鹿章华很少数在名字上耍英文的曲子。

前几年鹿鸣生日的时候,他报完幕鹿鸣就暗自吐槽,怎么不取个《致吾儿》。

不过之后每一年都有新曲子新吐槽,这首倒是被他抛到了记忆深处。

鹿鸣以为自己忘了,其实没有。

再去想那一天鹿章华说过的话,每一句都很清晰。

“我知道你现在对爱其实并不了解,但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