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鹿鸣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些不堪入耳的话上。

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对方每一个动作,并在伤害来临之前,做出最快最安全的躲避。

在把手中的东西抛洒出去干扰对方视线的时候,鹿鸣甚至还有余力去后悔以前怎么没学些格斗防身。

屡次攻击未果,这位凶犯气得崩溃大叫。

她舞着大臂将纸片划得四分五裂,可还没等她再次冲上来,就被赶来的保安夺了凶器、压了双臂,只剩下没被捂牢的嘴在继续破防。

局面被控制住,鹿鸣安全了。

他从防御模式中脱离出来,不自觉地复盘起这一场“刺杀”。

鹿鸣发觉袭击者的战斗力其实并不高。

情绪驱使行动,但是肢体毫无训练痕迹。

之前能一刀致命或许真的只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毕竟不动靶总比移动靶好打点。

脖子依然隐隐泛疼,鹿鸣下意识一摸,却把本来还算干爽的脖子抹得黏糊糊的。

哦……

刚才急着保命,没顾得上自己的伤情,这么一会时间,自己整条左小臂已经变得血淋淋。

落后鹿鸣几步下来的潘万州差点没被这个场面吓死,赶忙扯了自己的领带给人做了一个简易的扎带止血,又上上下下把人看了一遍:“我的祖宗哎……我就一会会没看着你咋就又摊上这么个事了……”

边上同行的律师看了看鹿鸣,又看了看那个被扯着交接警方还在疯狂挣扎的嫌疑人,嘴唇蠕动了下,缓缓吐出一个字:“癫。”

鹿鸣没有对律师小哥的评价做出反应。

他只是垂着头,看着自己胳膊上那根渐渐被血濡湿的领带。

但潘万州知道鹿鸣远没有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

紧抿的唇,发颤的身躯,憋红了的眼眶……

无不彰显着,这人已经快疼得绷不住了。

但是比他人还重的耍帅包袱,不允许他在众人面前而且是有人录着像的情况下,露出崩坏痛哭的表情。

潘万州也不敢再拍他惹得他破功,轻轻推了推他的背:“行了,救护车来了,我陪你去。”

律师倒是注意到了地上那些沾了血的碎纸片,结合鹿鸣空荡荡的手,大概知道那是什么玩意的尸体了。

于是他跟鹿鸣他们打了声招呼算作分别:“合同碎了,我上去再给你复印一份,之后同城给你。”

鹿鸣的神志从疼痛中稍稍移出,他朝律师点了点头,看上去特别云淡风轻。

好像在说,“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如果他的眼角没有那么亮晶晶的话,可信度大概会更高一些。

律师也朝他点了点头,没有戳破他其实快疼懵了的事实。

其实,鹿鸣更想自己能直接昏过去。

医生往他伤口倒双氧水清创的时候,那酸爽感差点没把他直接送走,后槽牙即使咬得再紧,他的面部表情还是克制不住微微扭曲。

直到打上麻药的那一刻,鹿鸣的神情已经有些生无可恋。

麻药很快生效,痛觉短暂消失。

在这个基础上,缝合的针线一出一入的感觉倒还蛮新奇。

只是药效过后,伤口处又开始细细密密地泛起了疼,让鹿鸣一下子就做好了未来一段时间不得以不见人的决定。

忍痛是一方面。

主要还是这伤看着太丑了,见不得人。

就在鹿鸣留院观察的这段时间里,潘万州也把这场事故的起因经过结果给摸清了。

在给鹿鸣复述前,他还尝试把律师小哥的锐评复刻出来:“癫。”

差副眼镜,语气也缺了点味。

虽然娱乐圈不乏癫公癫婆,但是真的只有这个字能完美概括这件事。

起因要追溯到早上九点,鹿鸣携未来经纪人潘万州和律师来映日娱乐签解约合同的时候,恰巧遇上了要去赶通告的Blessing男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