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衍礼的指尖与掌心上?覆着一层粗糙的厚茧,触感坚硬,恰似她曾经废寝忘食练琴时磨出的茧子。
纪知鸢的话只说了一半,余下的内容像无形的丝线,悄然钻进?齐衍礼的心底。
他瞳孔微缩,平静的表情产生一丝裂痕,慌乱如潮水般漫上?心头,手指不自觉地颤了颤,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没能实现。
他的手指正被纪知鸢牢牢扣住,温热的掌心贴着掌心。
挣不开,也不舍得挣开。
纪知鸢眸底浮上?一层无奈,她歪着脑袋看?着他,问:“你想学钢琴为什么不告诉我?”
世?界级别?的钢琴大师就是他老婆,身边就有如此优质的音乐资源,却偏偏舍近求远去找外人指导,这简直是把钱往别?人口?袋送嘛!
尽管纪知鸢清楚这点钱对齐衍礼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真正让她费解的是齐衍礼为什么要刻意隐瞒自己?正在学习钢琴这件事?。
齐衍礼没有说话,低着脑袋保持沉默。
但紧绷的下颌线早已泄露了一切。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练习钢琴的?”纪知鸢没有强迫他开口?,继而换了一种询问方式,“这个总能说了吧。”
齐衍礼避开她目光,耳根变得有点儿烫。
他含糊地低语:“从知道?你要和那个人四手联弹开始。”
那一刻,他第?一次真正明白什么叫‘晴天霹雳’。
这个消息像一道?闪电当头劈下,将他整个人都?击得粉碎。
一想到纪知鸢和别?的男人并肩坐在钢琴前,手指在黑白琴键间默契跃动的画面,齐衍礼的胸腔里便翻涌起难以抑制的酸涩,心脏被一双无形的手紧攥到钝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更令齐衍礼窒息的是骤然清醒的认知。
在这方面,自己?和纪知鸢永远都?没有共同话题。
那些流淌在她指尖的动人旋律,于他而言不过是陌生的音符。
她最珍视的音乐世?界,他连叩门而入的资格都?没有。
为什么他不会弹钢琴?
为什么和她一起弹琴的人,不能是他?
不可以。
她是他一个人的。
四手联弹是公司强行施加给纪知鸢的任务,并且只要他一句话,这些安排便能尽数作废。
但齐衍礼没有这样做。
他不能干涉纪知鸢的工作,而纪知鸢也不喜欢自己?的工作节奏被别?人打乱。
纵使这项工作安排并非她的本?意,她依旧选择接受。
既然无法改变现状,那么他就只能改变自己?,为自己?争取一个与她共同弹奏的机会。
别?人有的东西,他齐衍礼也必须要拥有。
这种想法如影随形地盘踞在齐衍礼心头。一连几天,他神思恍惚,工作效率大打折扣,连最基本?的专注都?难以维持。
每当闭上?双眼,满脑子都?是纪知鸢和其他男人共同弹琴的画面。
手指在琴键上?飞舞,不经意间的相视一笑。
那份默契,那份才子佳人的般配,尽数化作锋利的冰锥,一次次刺痛他的双眼。
于是齐衍礼下定决心,一定要学会钢琴。哪怕只是入门水平,只要能弹奏出《Hungarian Dance No. 1 g-Minor》就心满意足了。
他也想和她一起,四手联弹。
弹奏一样的曲子。
纪知鸢听完,心头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歉疚。
“原来你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早知道?的话,我肯定会推掉……”
话音未落,齐衍礼的食指已轻轻抵上?她嫣红的唇瓣。
纪知鸢倏然噤声,那双秋水般的明眸眨了眨,似嗔似惑地望向他,仿佛在说:做什么呢,人家话还?没说完呢。
齐衍礼直勾勾地望向她,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