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得不行,一手控制着方向盘,另一手越过中控台扯他衣袖:“醒醒啊!别睡!”
她一连扯了三下,几乎想停车把他拍醒,下一秒他却毫无征兆牵住她的手。
十指紧缠。
温书晗慌忙看他一眼。
这人纹丝不动,依旧闭着眼,闲适懒散地靠着椅背,一副好端端云淡风轻的模样。
温书晗一颗心忽起忽落。
差点要被他吓死。
她挣了挣手腕:“我在开车,你松手......”
他淡定自若,开口时声音像在寒风里浸过,冷澈而倦懒:“不是教过你单手开车?”
温书晗降低车速,嫌他无法无天:“明明是两码事好吗?小学生都会背交通安全守则了,你居然要我知法犯法。”
说完又嘀嘀咕咕骂他:“坏东西。”
他懒笑一声。
“你真是越来越会说。”
时间是种奇妙的东西,被它推着推着,她转眼就长大了。
不再是当年那个抱着粉色书包站在他面前,眼神怯生生的小姑娘。
谁能想到,以前她学个车都要他手把手地教。
其实他也知道,若是教她太多,说不定哪天她就不需要他了。
但她每前进一步,就能收获一份来之不易的雀跃与骄傲。
他不想抢夺那份属于她的喜悦。
“温书晗。”他忽然出声。
“怎么了?”她耐着性子,“你先把手松开。”
“叫声‘哥’听听。”
“......你有点恶趣味。”
他指尖轻轻划过她掌心:“真不叫?”
温书晗掌心泛痒,这痒还颇有流动性,直勾勾地滑到她心里。
陈言肆一直不松手。
没辙,她声线软下来,就当哄人了:“哥,我要开车了,你快松手。”
喊完有点别扭,她眼睫颤了颤。
陈言肆应声松开手,懒洋洋闭着眼,嘴角浮一丝浅笑。
车程已经过半,他浸血染红的衬衫领口遇凛冽寒风,颜色深了一度。
余光里,他倦怠时嘴角扬起的轻微弧度,要比平时温柔许多,仿佛在她心弦上拨了一下,余音轻响。
...
匆忙赶到医院。
陈言肆手上有刀伤,后脑有钝器伤,医生接诊时都皱了皱眉。
诊室的门很快关上,他在里面处理伤口。
温书晗坐在走廊长椅上,双手紧紧捏着。
她在车上给他简单止血时,他也不说疼不疼,只是一直敛着眼皮看她,不知在想什么。
今天她一消失,陈言肆满世界找她。
知道她深陷危险之后,他什么都顾不上安排,单枪匹马地赶过来,似乎是想让她看清楚,在没有任何外力的加持下,他会拼尽多少力气去保护她。
走廊冷清敞亮,温书晗看着自己沾了血迹的手掌心。
头顶有一根长型灯管,光线在斑驳落错间淌出一条明痕,从她静止的指尖,顺延到心底,照亮一块经年潮湿之地。
恍惚时,陈慈远在吴伯陪同下赶来。
老爷子心急,温书晗简单安抚几句,对他说:“爷爷,我不打算迁户籍了。”
陈慈远坐在身边,神情微顿。
没有问她为什么,只是沉默片刻。
她已经长大了,有她自己的世界,有属于自己的骄傲,也有自己想走的路。
陈慈远的确很疼她,一部分源于朝夕相处的亲缘情分,另外,或许他看见她时总是想起戚林怡,于心有愧,于是慢慢地,把她当成了亲孙女疼。
还有一部分源于她出类拔萃,乖巧又孝顺。
没有哪个长辈会不想把这样好的孩子留在身边,更没有哪个长辈不想炫耀这样优秀的孩子。
再加上陈言肆当年刻意埋下的心思,投其所好,爷爷还真就认定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