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的是林浮崖没错，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和你一样想。如果这件事真的闹到法庭上，就算她们赢了官司，也会被**羞辱，说是她们自己不检点，说是她们自愿和林浮崖上床，自愿让林浮崖画她们的裸体的。”

瞿英姿一反常态，居然没有支持郑踌躇，而是劝解他：“更何况，现在林浮崖手上还有她们的裸体画，她们现在已经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你现在让她们站出来，无异于在二次伤害她们。”

她想得很深入：“不站出来，并不等于不勇敢，因为上庭，可能对我们而言，这就只是一场官司，但对她们而言，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剥开自己的隐私，剥开自己已经结痂的伤口。”

此言一出，令尤未不禁有些诧异地打量着瞿英姿，但郑踌躇却愣然，没想到瞿英姿居然会反对他。

他一时无言，半晌才反问瞿英姿：“那么梁槿秋呢？梁槿秋该怎么办？就让她默认她没有犯下的罪，看着她被判刑吗？”

“让我去再见她一次吧。”尤未打断了他们的争执，“但如果她还是铁了心要维护林浮崖，我想，我们也不能违背当事人的意愿。”

***

“为什么又来找我？”

尤未和梁槿秋的第三次会见始于梁槿秋这句冰冷的发问。

她面色冷淡地面对着尤未，像是多看她一眼都会觉得厌烦。

而尤未也并不急于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静静注视她，直到她终于厌烦，大声质问尤未：“为什么又来找我！”

“因为想救你，就像郄律师当初想要拯救你一样的，想救你。”尤未强捺着自己的情绪，放慢节奏，从容不迫地叙述，“你觉得林浮崖很爱你吗？他对你说过的海誓山盟，一定也对其他人说过。他为你做的令你感动的事，不代表他没对其他人做过。”

“可她们的下场，郄律师应该都和你说过。有人为他死，有人为他疯，因为他的花言巧语、他的体贴备至，都是引你们上钩的诱饵。只要他一旦得手，那些女孩的昨天，会是你的今天。”

“我不是在危言耸听，也不是在要挟你。说实话，这个案子结果如何，对我而言，并不重要。”尤未推心置腹，“但无论是谁，只要今天坐在我的位置，都不会忍心看着你的未来就这么被这个人面兽心的人渣葬送掉。”

“过去你过得艰难，可能没有被体会过真正被爱的滋味，但你也挺过来了。你还很年轻，或许你以后的生命里，会遇到更好的，更值得去爱的人。不要把一时的温暖，就当成是可以让你去飞蛾扑火的爱。不要去为任何人牺牲你自己，这不是勇敢，是愚蠢。”

梁槿秋被她的一番话说怔了，双眼忽涌起泪水。

尤未以为她可能已经被说动了，趁机问出关键：“梁槿秋，现在请和我说实话。林浮崖，他有没有对你做和那些女孩一样的事？他有没有在和你上床之后，画下你的裸体画，并以此为要挟，要挟你假装演了一出‘AI诈骗’的戏，来替他炒作？”

出乎尤未的意料，梁槿秋揩去了眼泪，一字一顿地告诉她：“没有！他没有！”

“他是真的爱我，他不会用对那些女人的方式一样羞辱我！我不会像袁秀忆一样疯掉，也不会像闵心洁一样死掉，因为她们得不到他的爱，但我得到了！就算我下半辈子在牢里，他也会一直等着我，因为他是那么地爱我，也离不开我。我是他最好的作品，他不会忍心丢下我的！”

梁槿秋的这段话宛如汹涌的浪头，向尤未席卷而来，把她霎时打蒙了。

有一秒，她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看着梁槿秋丧失理智的狰狞表情，她感到隔开她们的并非只有铁栏和玻璃，她们好像被隔绝在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后天就要开庭了，如果你还是坚持认罪认罚，那我尊重你的决定。”良久，她轻轻讲出这句话，按铃通知管教，也给了梁槿秋最后一句奉劝，“梁槿秋，这世上，就没有人该活成另一个人的作品。”

***

江耀本以为尤未在梁槿秋这边再度折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