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留给我的,就是真的路雅珍留在通讯录里的手机号码。”
“我们虽然没有见过面,但在你们的设计下,成功联系上了彼此。当我联系上了真的路雅珍,约她出来和我师父见面时,她已经收了沈灵云的钱了,但她并不知道那不是我师父的要求。”
“而你陪着我师父去见了路雅珍,重新对她取证之后,她其实很不安,尤其是在那天的见面里,你们还提出了要让她出庭作证。”
“趁我师父离开之后,你又找到了她,假意询问她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惶恐。她以为贿赂她的是我师父,因为感到无助彷徨,就对你一吐为快,把被我师父‘贿赂’的事告诉了你。”
“看她已经上钩了,你就劝她一定要在庭审里把实话都说出来,包括我师父‘贿赂’她的事。否则,如果被查出来,她也会被牵连坐牢的。”
那天,在沈灵云告诉她,当年是有人帮了他们,他们才成功诬陷了秦惟馨之后,她重新回忆了当年发生的这些,发现了唯一有嫌疑的人只有杜诚言。
只有他,当年和秦惟馨一起去和路雅珍见面;也是他,第一个发现了秦惟馨放在果篮里的慰问金,将它交到了尤未手中。
而有能力设下这个局的人,一定精通法律,知道怎样做才能达到让秦惟馨被控“律师伪证罪”的目的。
当她把“杜诚言”代入进这块缺失的拼图,再重新回想一切,她也明白了他们是怎样“偷龙转凤”,让一个假的路雅珍,来钓出一个真的路雅珍,当庭指认秦惟馨贿赂她,唆使她做伪证。
“那笔慰问金,也是你劝我师父给我妈的吧?”尤未问他,“如果没有它,你设的局也推动不下去了。”
杜诚言听到尤未的推测,没有任何的慌乱,而是笑着为她鼓掌喝彩:“精彩,全对。”
“要是你能早一点想通就好了……”尔后,他微微叹息,“我留给你的关键信息实在太少了,也不怪你想不出来。”
“不,你早就送过我紫花地丁来提示我了。不过,就算你给我再多的信息,我也不会想出来的……”尤未的声音已经因为哽咽而碎得不成样子,“因为我怀疑谁,也从来不会怀疑你!”
“为什么!”她连站起来再去捶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又愤怒又心碎地质问他,“到底为什么?!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我在心里一直都……一直都把你当成……当成……”
因为觉得荒唐讽刺,她说不出那两个字,可他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
不管是尤雨曼在,抑或是不在的年月里,他都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疼爱,而她也早已把他当成了父亲,甚至在她的心里,把他放在了比丛聿辉更重要的位置。
她失去了尤雨曼,而现在,因为他的缘故,她又要失去他了。
“为什么啊,究竟是为什么?”她没有哪一次哭得这么难过、狼狈,“你和我师父、和王律一起创办念诚,你们经历了这么多……我师父离开以后,你也带过我师姐,她也把你当师父看待……为什么要害她们?是因为那件事伤了你的心吗?”
杜诚言看着尤未心痛的样子,也忍不住落泪。
他想去抱抱她,可却不能走近,因为他现在已经从她最爱的人,变成了她此刻最恨的人:“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已经很久不想当年的事了,但一旦想起来,那些残留在心里的痛苦还是这么清晰:“一开始,好像只是因为他们都逼我接受和解。我知道他们是为我好,但我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服气。为什么呢?我做错了什么吗?我救了那个该死的东西,他们却劝我去求得他的原谅,凭什么,我做了好事也没有好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