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知道宗律师并没有放弃泯城案后，我干脆就以心洁的名义，将艺术展的门票寄给了宗律师，想要指引她查到云望这里来。可惜……”沈灵云黯然，“我没想到，他竟然又借着丛千斐的案子，让阿Kim对宗律师下手了。”

“而知道你因为宗律师回来之后，他本来也想派阿Kim出手解决你的。但因为我的阻挠，所以阿Kim也失去了对你动手的机会。”

尤未不禁一颤，才明白过来，她当时在阮觅夏的画展上，撞她的人就是沈灵云。

她撞开自己的那一下，原来就是为了保护她。

“可惜因为我第一次的阻挠，他也对我起疑了，让阿Kim开始监听我的电话。在你去烂尾楼找苗若凡的时候，他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知道你要去那里，于是又派出阿Kim，想对你下手。”

“我虽然知道，但也没办法做很多事，因为一旦给你通风报信，他对我的疑心会更重，那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功亏一篑了。”沈灵云庆幸，“幸亏，我没有看错你，你没有放弃，你果然还是查到了我和云望身上，果然还是把我们一起送上了法庭，也果然听懂了我让小霜给你送来的线索，逼得他自己自爆了。”

她带着未干的泪痕，终于释怀地笑了出来：“尤律师，这一次，干得漂亮！”

尤未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看着沈灵云的笑容，她甚至想要流泪：“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直接和警方说清楚？为什么非要用这么曲折的方式，让我来揭开一切？”

“因为，我其实并不想让你们知道这些，我想你们一直恨着我。”沈灵云再度落泪了，“我不想让你和春临她们觉得，我对你们犯下的错误是情有可原的，我也不想要得到你们任何的宽恕，哪怕只有一点点，都会让我万分羞愧。”

“我凝视深渊已久，也早就成了这深渊的一部分。这十多年以来，被我毁掉的人实在太多了。就算这并非我所想，但为了击垮他，我的手上也早就沾上了洗不掉的血。”

“所以，今天我说的这些，你一个人知道这些就足够了，千万不要告诉宗律师和春临她们。”她恳求尤未，“我不要她们的宽宥，我只要她们的恨意。”

尤未无言以对，失语地望着沈灵云。

她曾经以为，为了拉沈灵云一起下水，不惜在警察面前自残来栽赃她自己，已经是她“以身入局”的方式，但没想到，沈灵云却做的比她更决绝。

为了将云望连根拔起，为了将郁望置之死地，她用了十多年布局，也不惜和郁望一起共赴地狱，让自己走上了一条回不了头的绝路。

泪水上涌，她还是无法就这样旁观着沈灵云以毁灭自己为代价，为她们争取到的胜利，下意识道：“我……我可以为你争取减刑的……就算我不能当你的代理律师，但我能推荐其他靠谱的人，我”

“傻瓜，”沈灵云笑道，“你为我做的已经足够多了。谢谢你，谢谢你始终如此坚定勇敢，谢谢你始终没有放弃。”

“可是你”

“Yolanda，”沈灵云打断她，不让她再说下去，“你记不记得你回国前的那次疗愈，我在最后和你说了什么？”

尤未怔了怔，慢慢地回想起她对她的祝福“这一次，你一定能如愿以偿的。”

她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这句话，其实并不是沈灵云对她的祝福，而是沈灵云对她的承诺。

尤未倏忽落泪，明白了那时的沈灵云其实已经下定了决心，也坦然接受了自己必败的结局

这也是她，给自己写好的结局。

“我已经让你如愿了，你也得让我如愿。”她目光轻柔，“而我对你的心理疗愈，到此为止，已经全部结束了。你以后不需要再来见我了，因为我知道，这一路以来，你已经重拾了勇气。你不会再因过去而耿耿于怀，你可以去爱任何你想爱的人，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你会有很好很好的明天，而你值得这一切。”

尤未的泪水愈加凶猛地滑落，因为沈灵云此时给她的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