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人生中第二次求人。
第一次,是八年前求乔山温理理她。
闻洛曾经有花不完的钱,她可?以胆大包天地挥霍一切,她可?以随心所?欲的周游世界。她爸妈就像一座山那样稳稳地立在那让她依靠,没人会为难她,没人会不给她面子。
可?世界没有一成?不变,就连山也会坍塌,当那座山被夷为平地,她第一个认清的,就是人情冷暖。
闻氏破产,很多亲戚都受到牵连,经济都不景气。他们从前或许跟闻洛很亲,可?如今心里带着怨气,也知道白血病复发的方兰是个无底洞,只能表示很为难。
凑来凑去,也没凑到多少,只能维持方兰一两个月的治疗费。
白血病二次复发,后续好几年都得往医院里砸钱。
闻洛需要钱,需要去赚钱,需要去赚很多很多的钱。
晚上,闻洛尝试着去夜场唱歌。她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随性,想唱就唱想走就走,需要不停地被骚扰,不停地婉拒。
唱了一晚,凌晨四点才回到出租屋,开了暖气,给自己灌了一大杯热水,躺在冷硬的床上,数自己今天赚了多少钱,只有几百块,闻洛好累,可?是又焦虑得睡不着觉。
在大雪里走了一路,身?体?压根没有回暖,她又拖着疲惫的身?体?去阳台吹冷风,点了一根又一根的烟,抹怎么也抹不完的眼泪。
对普通人来说一晚上几百的收入也许还算可?观,可?对于母亲重病的闻洛来说,那就是杯水车薪。
她需要去找别的出路。
可?她挥霍掉了太多东西,她在国外混了八年的日?子,回国的次数屈指可?数。八年太久了,她好像落伍了,她对国内的状况一无所?知。
她可?悲的发现,快二十七岁的自己,好像什么都不太会,只有一张脸和一副或许不怎么样嗓子。
她在国外修的是音乐专业,但?那几年也根本没有多用心去学。
她就连国内现在流行?什么歌都不知道。
掏出手机,闻洛翻了许多遍通讯录,看着曾经那些熟悉的名字,无比复杂的情绪涌在心头?,她跟很多人都淡了联系,更多的,是早就已经断联了。
她不知道她可?以找谁,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变成?这副狼狈的样子,她其实很想藏起来,不让曾经的任何人知道。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手机屏幕上方弹出来一条备注为【冉冉】的消息。
*
闻洛只睡了四个小时,第二天早上七点半就起床去医院给母亲送早餐,用热毛巾帮她洗脸擦拭身?体?,喂着她把粥吃下,陪了她一上午。
中午邱玥来了,让她赶紧去吃饭。
这段时间?,只有看到了邱玥,闻洛才能喘上一口气。
“谢谢你啊,邱阿姨。”自从回国,她不知道说了多少遍。
邱玥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没事儿,照顾方董都是我应该做的。”
早就不应该了,公司已经破产,方兰早就已经不是什么方董,邱玥也不是她的助理,她应该直接卷铺盖一走了之的。却主动说,一定?要陪在方董身?边照顾她。
闻洛不知道为什么,但?真的很感谢她。
从医院离开,闻洛没有回出租屋,急匆匆赶往附近的一家餐厅,餐厅二楼的角落里坐着一个戴墨镜的靓丽女?人。
周书冉。
冉冉。
昨天晚上周书冉联系了她,约她今天在这里见面。
八年没见,从前那个学舞蹈的小白兔,也已经变成?了成?熟稳重的大人。
周书冉大学去了帝都艺术学院,毕业后一直在拍戏,如今是小有名气的演技派。
这些年里,周书冉其实一直都和闻洛有着联系。
互相关心,互相祝福,偶尔闲聊,问问近况。
她们上一次在微信聊天,是几个月前周书冉的二十六岁生日?,闻洛在南极圈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