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方悠笑着,跟着说了句:“或许这镇长是情真意切呢。”
怎么可能。
镇长是蒙特镇人变得不人不鬼的始作俑者,克兰明显地站在他的对?立面。
李程安甩甩头,从回忆中清醒回来。
她环顾四周,决定从院子中最?为枝繁叶茂的地方开?始动手。
照着方悠在小队里复述的《诺顿笔记》,只有?克兰具有?毁灭蒙特镇的能力,而从过往搜集的信息来看?,她又是这里少有?的良善之人。
院子里有?一块被克兰藏起来的法阵。
李程安接过方悠递过的镰刀,弯下?腰开?始长久以来终于产生了这一切要结束的感觉。
她没注意,方悠右手将工具递给她时,左手背在身后,神色也并不平静。
或许是兴奋过了头,又或许是她不想去注意这种突生变故的事情。
花丛高?大而盛美,被镰刀划过后却?枯萎缩小地极快,李程安甚至不需要过多清理砍下?的枝条,它们堆积在一处,连原先?体积的十分之一都占据不到。
在单调重复的划开?茎叶声音中,李程安瞳孔突地放大她看?到了一截被凹下?去,边缘被重重描黑的线。
这一定就是法阵的一部分了。
李程安欣喜地往方悠的方向?看?去,对?方站在离她几十厘米的地方,此刻俯视着她,微笑着点点头。
“李程安,继续吧,要将法阵全都暴露出来。”一团紫罗兰挡在方悠的身前,几乎完全地遮住了她的右侧。
紫罗兰花香正浓郁。
*
尽管身形不同,但鱼人身上的味道和温念第一天搭载的乘客是一样的。
鱼的面具用的是将鱼头剖开?,再将它们沿着中线合并起的制作手法,整张面具没有?任何光泽,两侧的眼睛相距极远,不是不美观?*? 但正常的距离,而是一种突破生理极限的分隔。
这张面具似乎没在吉米家的冰柜里见?过,温念有?些不确定地皱眉想道。
翻找的时间太短,她没那么有?把?握。
面具之外,鱼人的穿着肉眼可见?的比旁人要不得体些。
温念沉默地开?着车,她在思考如何在最?后一名居民抵达广场前成?功还车,并和她所怀疑的司机交谈上。
毕竟倘若她是送最?后一人进广场的司机,同时还保持着被认定的“居民”身份,一定会不可避免地被要求进入广场,参加筛选甚至整个欢庆节。
“你的身上有?蒙特镇居民的味道。”鱼人嗓子沙哑,垂在座位上的手紧紧攥着。
温念保持沉默。
她拿了吉米的外套裹在身上,一来为了遮挡手臂上的伤,二来便是让自己多层气味保障。
鱼人垂下?头,面具上的双眼仍是高?高?顶在脑上,“蒙特镇的人都很爱蒙特镇。”
这人的说话方式……
听着有?些不像本地人。
温念放缓了速度,继续听着。
鱼人咽喉中溢出一声低沉的呜咽,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疯狂咳嗽起来。
他不是本地居民,并且说了不该说的东西?。温念迅速得出结论,又在心中重复了几遍那十一个字。
鱼人用右手卡住自己的脖颈,左手从衣侧摸进腹部。
皮肉撕裂的声音在后座缓慢而痛苦地蔓延。
温念紧握方向?盘,她克制住自己抬头向?后看?的冲动。
许久后,久到她已经能看?到了广场的一角时,后座的声音才停了下?来。
广场终究是到了。
沾着血的布团被鱼人丢进了副驾驶的车椅下?方。
温念将车停在广场旁,对?后座的人回了个不慎明显的眼神。
鱼人双手扶住腹部,点着头,踉跄地下?了车。
广场上的人称得上稀少。
女神像又变得完好无损,各式色彩鲜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