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念兮,只会站在安全的距离上,朝他客气的点头示意。
裴俭对现在的念兮有多少爱而不得,那么他对过去的念兮,便有多心痛愧疚。
这些日子他不断回忆,却发现最后那几年,关于念兮他几乎是一片空白。能够叫他反复回味的,只有最初的时光。
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竟全然无知。
曾经,裴俭一直以为付出的那个人是自己。男子在外打拼,为的便是妻儿能有更锦绣优渥的生活,他一直以为他为的是念兮。
可惜不是。
他其实为的是自己。
而一直付出努力的那个人,是被他忽略的妻子。
裴俭以为他们永远也不会分开,可那日黄昏,风雨如晦,她是那般坚定地要与他和离。
往日灵动妩媚的眼眸沉郁得如同一潭死水,她对他说,“裴俭,我不爱你了。”
他难以置信,慌张又无措,听到宫中召唤,便急急走了,却将她永远遗落在那个雨天,再也回不来。
“对不起。”
裴俭垂下眼,不敢去看那双澄澈美丽的眼眸,低声说道。
念兮愣怔,有些恍惚地看向他,轻声问,“关于什么?”
裴俭摇摇头,语意艰涩,“为过去的你,和我。”
“想告诉那个孤单的念兮,我已体会过孤独寂寥的滋味,感同身受,日日煎熬。”
他说着,从阴影下走出来,到念兮面前站定。冷淡沉静的面容上,眼眶微微发红,“念兮,我想为从前的自己说一声对不起。”
他又将一直攥在手里的耳饰盒子递过来,念兮看了他一会儿,低头接过。
裴俭没想到她真的会接受,一时心下欢喜。
这还是重生后,他们头一次心平气和地交谈,念兮能收下他的礼物,便是好的开始。
他正想说话,念兮已柔声开口,“没关系,我早不去再想过去的事,也放下了。”
“多谢你的礼物,以后不必送了。”
裴俭凝视着她,想要从那张姣美的脸上寻出一点痕迹,可是没有,她似乎真的放下了,平静温和,一如此刻她说话的语调。
她已经“放下”,可是他,却被困在原地。
面对念兮,裴俭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像是掌心的水,握不住,留不住,却又不甘心,被反复折磨,进退两难。
他宁可她恨他,怨他,而不是被彻底放下。
念兮的话像是刀子,扎得他心脏瑟缩。
可裴俭如今甚至不敢多说,他怕她厌烦。
来日方长,她已经收下了耳坠。
……
裴俭走后,念兮心下稍安,当晚睡了一个好觉。
翌日一早,秋高气爽。像是连心头的阴霾也被吹散,念兮神清气爽出门。
慕表姐见了她,兀自笑开,“不是说今日有事不来了吗?”
“事情已经解决了。”
昨晚上,她已经见过裴俭。
“你猜我昨日见到谁了?”
这几日,念兮并未将心中隐忧表露出来,是以王慕宜半点不知,此时拉着她,满脸兴味,“姜媛!”
“往日里见她,仗着家世好,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见了我们从来鼻孔朝上,斜着眼打量人。”
王慕宜笑了两声,接着道,“今时不同往日,也不知是受了哪个高人指点,昨日见她与韩高杰行在一处,倒处处陪着小心了。”
“果真是恶人还需恶人磨。”
念兮问道,“新昌公主呢?”
“自然是退了婚约。她将姜媛害得那样,新都候府如何肯咽下这口气。本来姜家二郎尚了公主,这辈子便只能做个富贵闲人,那是姜家新一代顶出色的儿郎,正好借此事脱身。”
念兮沉默片刻,“也不知她们后悔吗?”
王慕宜摆弄着手里的摆件,无所谓道,“后悔有什么用?事总是她们做下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