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没忘了,来京的头一日,便被那刁蛮的文淑公主弄伤了胳膊。
不过靖王殿下说了,会帮他出了这口恶气,只叫他等着结果便是。
……
许宛歆最近消瘦许多,愈发弱不胜衣。
她望着镜中佳人,秋波流意,弱态生姿。
脸上的肿痕早就消失,容颜依旧。不过一双眼睛,红丝满布,蕴着满满仇怨和哀情。
她对裴俭的感情,带着一股近乎毁灭性的偏执。
他永远不会爱她。
这于许宛歆而言,无异于一场诛心的灾难。
而人在极度痛苦的时候,身体会开启本能的保护。比如她会一遍遍地回忆在温念兮之前,两人的相处的时光,表哥对她的偏爱。
裴俭是偏爱她的。
她原本可以继续自欺欺人地活下去,可裴俭却连一点幻想的余地都不肯留给她。
那日之后,许宛歆又去寻过裴俭。
她赌上了全部的自尊和骄傲,告诉裴俭,温念兮都做了什么。
人人都在伪装!不是只有她一个。
说什么温念兮真实,平日里装作一副清高纯洁的模样,私下里还不是贱人一个。
可裴俭都说了什么?
他说“温念兮的敌人,就是他的敌人。”
斩钉截铁,态度明确。
许宛歆始终认为,在裴俭的心里面,绝对有她的一席之地。
若非命运捉弄,她早已经是表哥的妻子。
“要是温念兮杀我呢?”
许宛歆一眨不眨地看着裴俭,声音从胸肺处挤出来,“表哥也觉得没所谓吗?”
有那么片刻,她的心跳几乎已经停止了。
“是,”裴俭面不改色地回道,“我还会递刀。或者如果她愿意,我会代劳。”
他是如此冷漠:“别幻想我对你有半分感情。”
“你若要报复,也只管冲着我来。因为但凡你加诸在念兮身上一分,我都要你十倍来还。”
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甚至是每一个停顿,都像是一把把尖刀,刀刀插进她心口。
她最爱的表哥啊,从小到大想要嫁的男人,竟然为了另一个女子,宁愿她死。
酸涩涌上鼻尖,许宛歆本就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再次盈满眼泪。
她颓然地躺在床榻上,胡思乱想,想温念兮死,想裴俭永远是孤家寡人。
她就是看不得他身边有其他人。
她做不成裴俭的妻,那这世上谁都不行。
想到温念兮,想到这贱人打她时那副嘴脸,许宛歆气得浑身发抖。
可是裴俭。
裴俭啊……
一颗心痛地揪住,她却连拳头都握不紧。
这是她最爱的男人,究竟要怎样做,才能叫他的眼里装得下她?
她将头埋进被子里,紧紧地缩成一团。
荀氏来时,便看到床榻上蜷缩成虾子的身影。她赶紧上前,将被子缓缓掀开,被子里是一张布满泪痕的脸。
许宛歆握紧了拳头,默默流泪,却一丝声响也没有。
“婉儿,怎么了?”
荀氏登时变了脸色,更是心疼。拿出帕子给她擦眼泪,坐在床边轻声询问。
前些日子女儿受了委屈
也不知为何竟与平阳侯府世子夫人王慕宜起了冲突,回来时整张脸都是肿的。
荀氏问过她,可婉儿什么也不肯说。
小谦也说不清现场发生了什么。只说连太医都去了两个,王慕宜动了胎气,事情闹得不小。
事后,平阳侯夫人亲自登门,又说起两个孩子口角动手一事,算是赔礼道歉。
荀氏再心疼自己女儿,可对方既是孕妇,长辈又亲自登门,也不好再计较什么。
便是老爷那边,听说辅国公和裴俭都亲自开口提及此事。尤其是裴俭,不知跟老爷说了什么,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