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俭说:“那你现在知道了,还来得及。”

念兮觉得好笑。

来得及什么?离开顾辞吗?

这男人当真自大,他怎么好意思要求,难道她会为了他放弃顾辞?

别逗了。

“我以为,我的答案已经很明显。现在我每天都很快乐。”

她选择了顾辞,在最开始的时候。

裴俭胸口起伏不定,所有的情绪都积攒在胸腔,他分不清是怒气还是别的什么,心脏处传来钝痛。

十年夫妻,她知道怎么叫他难受。

“那日在角门,你知道我回来了对吗?”

念兮不置可否。

裴俭追问,“为何不告诉我?”

念兮冷笑,“告诉你做什么?裴俭,我并不认识你,咱们没有任何关系。”

裴俭呼吸一窒。

“我从未同意与你和离。”

不同意与她和离?却数十年如一日的爱着另一个女人,将新寡的她接回府上安置,任由流言漫天,不管不问,却将心爱女人的儿子送来给她当嫡子。

那她又算什么?

体现他们情深难舍,冲破世俗伦理的一环么?

念兮控制不住内心的尖酸。

自重生以来,她每天都过得很快活,极少回忆过去,不想再被那个消沉落寞的自己禁锢。

也不愿再回想那些年为裴俭做过的傻事,这样只会显得她很蠢。

“我说过的,你忘记了吗?我不爱你,想要离开你。”

第29章 感情中,他永远慢她一步

裴俭急促喘息。他此刻就像是蓄满水的河坝,随时都有决堤的风险。

念兮的话,就是那不断落下的急雨。

他艰难开口,“我们之间大概有误会。”

裴俭神色凝重,不同于身居高位时的威严睥睨,此时的他,带着沉郁与沮丧。

念兮见他这样,放缓了声调,“你知道中毒身亡是什么感受吗?”

“死前疼足整整两个时辰,五脏肺腑都像被搅烂了,疼到神智模糊,杏月与兰芝两个人,都擦不过来我呕出的黑血,衣襟上染得到处都是。”

“我最怕痛了。那样的痛苦,至今叫我心有余悸。”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重生,可这一世对我来说来之不易,我很珍惜。重生前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也与你讲明白了。既然已经回到过去,那便各自安好。”

“你有你的煌煌大道,我也有自己的生活。”

“你再不要打扰我。”

裴俭整个人都僵住。

像是被重锤猛击心脏,耳中嗡鸣,听到念兮死讯时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从来不知道,念兮,他的妻子是中毒身亡。

死前遭遇非人的痛苦与折磨。

那时下人来报,只说夫人得了急病去了,他没想到,他不知道……

气怒攻心,裴俭只觉得喉间猛地涌上一股惺甜。

他遮掩过去,因为即便他此刻当场呕出血来,她也只会当作是惺惺作态的表现。

说到底,是他对不住她,没有护住她。

“我不知道。”裴俭无力道。

像是河堤被从某处泄了口,来时那些满涨的情绪。消没在念兮那些看似平静的话里。

所有的怒意与不甘,都在这一瞬都化为齑粉。

他有些麻木和无力,尽管知道这样的话对她没有半点意义,依旧道,“我会查清楚。”

念兮不置可否。

裴俭从怀里掏出一个匣子,打开递到念兮面前,是一对白玉耳珰。

“你戴耳珰的样子很好看。”

念兮不明白在她讲清楚之后,他为什么还能平静地掏出一对耳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