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淑兰立刻直起腰走到地头。

“大哥,有事吗?”

钱维汉瞅了瞅四周,发现大家都忙着收红薯,根本没空搭理他,忙把手上的信递给她,“你瞅瞅!”

钱淑兰把手在身上蹭了蹭,她身上的衣服是最旧最破的,一般都是下地干活的时候才穿的,已经完全是土色的了。

擦完手上的灰尘,她把信纸从信封中倒出来。

打开折得整整齐齐的信,一目十行地看下去,越看心越沉。

钱淑兰下意思地回头瞅了一眼姜玉瑛,发现她正在往筐子里捡红薯。显然没有注意这边的动静。

钱淑兰回过头,朝钱维汉小声道,“大哥,等收完红薯,我要去一趟上海。这陈家人太过份了。”

钱维汉皱了皱眉,却不同意,“你去又能怎么办?人家可是市长。你一个老百姓没权没事能拿人家怎么办?”

钱淑兰也知道这事有点难办。虽然钱维汉有人脉,可这年头多的是明哲保身的人,谁都不肯沾上右派,生怕也被连累。

钱维汉跟郭家又没什么关系,凭什么要冒险帮他?所以她只能靠自己。

钱淑兰能理解,她也是同样的人,所以道,“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不会把自己搭进去。我就是把调来的消息告诉郭正良就回来,让他跟陈家斗。”

钱维汉沉吟片刻,才答应了,“那行!总之你要小心,可别引火烧身。”

钱淑兰重重点头。

刚准备想说什么,那边的民兵大声朝他们喊,“你们在干吗呢?还不快收红薯,要等红薯烂在地里才知道干吗?”

钱维汉气得脸色铁青,拳头握得咯吱作响,一副要跟人干架的架势,“这些兔崽子,我非把他们揍扁不可!”

钱淑兰担心他脾气上来,忙拉住了他,“赶紧藏红薯要紧!你越理他们,他们越蹦跶。”

钱维汉一想也是,刚才的火气立刻松了下来,还是藏东西要紧。要教训他们,等收完粮食再做也不迟。

又过了几天,地里的红薯已经收了大半。

晌午时分,老王家的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却发现家里居然来了人。

一个穿着打扮很是干净的女人正背对着他们站在门口。

钱淑兰有些意外,试探着问,“请问。。。”

女人一转身,钱淑兰脸色顿时僵住了,她下意识侧头去看姜玉瑛,却见她也愣住了。

白丽珠看着姜玉瑛身上脏兮兮的衣服,伸手掩住鼻子,但似乎想到什么又拿开,大步走了过来,“玉瑛,你。。。还好吗?”

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和,如果她的眼神不那么厌恶的话。钱淑兰都以为她是来认错来的了。

姜玉瑛一直皱着眉头看她,“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别拐弯磨脚的了。”

她已经不是白丽珠的儿媳,自然也不会像以前那样顾忌她的颜面。这个女人就是口是心非的主。

当初明明是白丽珠不喜欢她,要赶他们出去的,可她结婚当天,白丽珠却跟客人明理暗理地说她不懂事,不想孝顺老人,撺掇着儿子搬出去住。

大喜的日子,她硬是把那口气咽下了。如果她和郭正良不离婚,恐怕下面就是被白丽珠逼着住回去吧?

白丽珠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没想到离婚后,姜玉瑛的态度变得这么快。

虽然以前就是一副死人脸,可好歹还知道礼貌。现在这样拆她的台真是太没教养了。

白丽珠尴尬过后,又换了一副表情,委屈地拭了拭泪,“玉瑛,我知道你怪正良,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你让他眼睁睁看着他爹死吗?”

姜玉瑛抿了抿嘴没说话。

钱淑兰却发现村里许多人都围了过来,忙把人请到堂屋。

又把家里的大人小孩子全都赶到食堂吃饭,严厉禁止他们偷听。

等家里只剩下她们三个人了,钱淑兰才沉着脸道,“你今天干啥来了?”

白丽珠一把握住钱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