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们扶着她在榻上靠着,见主子这般没有神气,几个人都慌了神。如今驸马已故去,公主府除了闵柔公主再没有旁的正经主子了。这事情也不知该不该惊动宫里,不好贸然去请太医过府的,于是一个大丫头只得附到公主的耳边道:“殿下,奴婢去保和坊请陈大东家来吧。”
请表哥过来干什么?
闵柔公主模糊的想着,哪个蠢货在乱出主意……
还没等她想个明白,忽然耳畔响起婢女们慌乱的哭叫,一句叠一句,仿佛近在耳边,又仿佛十分遥远。
“鬼叫什么!”她在脑海里斥道,可话到嘴边,怎么都张不开口。
她的肚腹更疼了,冥冥中有一股力量牵扯着下坠,让她心头也跟着发慌害怕。
浅碧色的裙裾下,一股温热的血色慢慢淌了下来,顺着裙摆,一滴一滴,逐渐洇红了地面。
泯州秀禾府一众官员并安仁药所相关人等被押解回京后,明诚帝先在朝堂上发作了一番,龙颜震怒,又以雷霆手段将此事签发给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由于此案涉及官员众多,且不知有多少百姓遭殃,范围既广,兹事体大,令太子穆启麟督案协理。
至此,在明面上,把魏清辰从这个案子里摘出去了。
此时已是十二月初日,万事万物既在冬藏,又暗藏着来年的生发的勃勃生机。
这天是冬日里难得的大晴天,楚明熙和楚明钰姐妹两个在靖远公府的花园子里随意走走。
池子里的荷花早已败了,倒是有几尾鲤鱼,不畏严寒的在水里摇尾巴。
薏宁和灵雀挽着裙子弯腰在岸边,往池子里撒着鱼食。
楚明熙和楚明钰却站在九曲桥上,远远的看着水里的鱼儿争食。
“气虚之症在冬日里最易反复,娘亲的症状看着是好了,可我心里总是不踏实。明日若无旁事,我欲回家看看。”楚明熙道。
楚明钰点点头,“好。我与你一同回去。只是要晚些,我把早上来回话的人先打发了。”她说着抿了下唇,“刚好回去陪娘亲一起用午膳。”
楚明熙眄她一眼,“你这是惦记着娘亲呢,还是惦记着家里那一顿饭?”
“都惦记!”楚明钰大言不惭,又抱住了姐姐的手臂。
姐妹两个一边走,一边说着两府里的琐事,不知不觉过了桥,清浅的梅花香气随风转拂。
抬眸望去,是六角亭子边栽的几株老梅,在冬日里竞相开放。而亭子里头有隐约的声响,也不知谁人在说话。
姐妹俩缓步而行,走得近了才听出来,原是魏宝如稚嫩又乖巧的声音。
“娘亲你瞧,我这样踢,这样,好看不好看?”小家伙脆生生的声音传出来。
楚明钰心中一跳,身影已转过那株老梅,站在了亭子前。
秦暖暖正坐在石桌边,身旁还有奶娘和两个丫头,都看着魏宝如踢毽子呢。
今日难得天时好,她带了宝姐儿出来逛逛,不曾想在这里遇到楚家姐妹。
“大嫂。”楚明熙先笑着曲了曲身。
秦暖暖便站起来,回了半礼。
楚明熙直起了身子,见妹妹并无半分动静,不由得奇怪的瞥了她一眼。
楚明钰也知这时候该当见礼的,可她许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好好看一看秦暖暖,才发觉她竟消瘦了许多。
她细小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才跟着曲身一福,叫道:“大嫂。”
这称谓……楚明熙闻言微怔,但面上没怎么显露出来,只看着妹妹,挑了下眉。
秦暖暖恍若不觉,淡淡一笑,同样回了半礼,末了她拍拍倚到身旁的宝姐儿,“怎么不给二婶婶三婶婶见礼呢?”
魏宝如快要六岁了。虽还是个小孩儿,但父亲母亲几番龃龉,令她从小不得不学会了察言观色。
三婶婶已有好些时日没来仰止居了,娘亲从来不提起,她也不敢问。
现今见到娘亲笑着让她问安,她才又放下心来,弯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