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熙看着吓傻了的邓小姐,在心里摇了摇头,不知该说她傻还是该说她无畏。
“她脸上脖子上的疹子是因着这屋里的花花草草,往时还不大碍事,春日里一齐放着,最易引起癣症。只她身上的病症,却是下了药。这个药原本也无大碍,偏偏邓小姐日复一日的将它捂着,合着癣症一齐发作”她的嗓音清泠到冷漠,却一击中的:“这个药,闺阁里的小姐,很难寻到吧。”
邓小姐全身都在抖,也不知是在怕哪一宗事,听到大夫这般说,终于“哇”的一下大哭起来,抽抽搭搭的:“是……是表……”
“邓夫人。”楚明熙忽然打断她说话,对她母亲道:“邓小姐脸上的疹子并无大碍,将花草都搬出去,过些时日便好了。身上的病症已不在腠理,恐怕费事些,我写个方子,且慢慢养着吧。”她说着并不等她们回答,转身朝着花厅去了。
邓夫人便知这是回避的意思。家里的阴私事也确实不足为外人道,于是心里对这位女大夫更为感激。
出了花厅是二楼正堂,已经掌了灯。见楚明熙出来,青黛和那年轻男子都迎了上去,这时房间里传出哭闹责骂的声音,男子拿眼睛去问楚明熙,楚明熙哪里会理他呢,只端坐到桌旁,将药箱一看,青黛忙布上纸笔。
男子想了想,冲她作了一揖:“大夫,不知我妹妹得的什么病?可要紧吗?”
楚明熙笔下不停,片刻写就,递与一旁的丫头:“送进去给你们夫人。”说罢起身。
年轻男子皱起眉头,两步跟过来。
青黛拦着他,怒道:“我家侍卫就在楼下,你要试试吗?”
男子顿住了脚步,口中迟疑的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楚明熙已经带着青黛下楼了。
过不多时,一个丫头跑来,说老爷请大夫正堂奉茶。楚明熙将青黛带了过去,康泽则出了邓府。
邓老爷约莫已听说了家里的事情,脸上又惊又怒,见丫头引了大夫过来,勉强压住神色,还是细细打听了女儿的病情,听说暂无性命之碍,便叹着气点了点头。
邓家奉上非常丰厚的诊金,楚明熙没有推辞,让青黛收下了。
正堂里四下掌灯,邓夫人也过来了,看得出方才狠哭过,两只眼睛肿得跟桃核一般,见着楚明熙,勉强牵了牵嘴角,笑容很苦涩。
下人来回说晚膳已备好,天色确实很晚了,青黛陪着大小姐在偏厅用了点饭。邓府还收拾了客房,楚明熙谢绝了。邓夫人忧心女儿的病情,一心想让大夫留久一些,康泽刚好赶来,说客栈已定下,邓夫人没有办法,只得客客气气的送了大夫出来。
登车的时候,邓夫人亲送到大门口,楚明熙回过头来说,邓小姐的病症虽说拖得有些久了,但好在一应都有相对的药石,方子已经开了,用上一两个月,待淤痕都消退了再请个郎中来开些温补的药剂,都会好起来的。
一番话说得邓夫人又红了眼圈,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千恩万谢的看着主仆两个上了车,才抹着眼泪回去了。
丽县不大,客栈也只有那一间。康泽长身而立,兵刃在手,看着就不大好惹的样子,店家没敢诳他,老老实实的价钱,给了最好的上房,房里再加了一张软榻,留伺候的丫头用的。
当夜楚明熙带着青黛住上房。
康泽将左右两个房间都包了下来,一间给车夫,一间给自己。入了夜,康泽并不宽衣躺下,只在床上打坐休息,以策万一。
好在这一晚安安然然的过去。天快亮时下了一场雨,雨滴落在树叶上,惊扰了宿鸟,催醒了眠花。
次日一早,主仆四人在客栈大堂里将就着用了早饭,又打包了些点心,收拾妥当,便往安易府启程。
出了县域,道路渐渐泥泞,马车走得比来时慢了许多,楚明熙吩咐一应皆以安稳为上。
是以直过了午时,车子才慢悠悠的进了安易府城门。
楚明钰在分铺的后宅里等得十分不耐烦,听得姐姐回来了,眼睛一亮,急忙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