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大惊，几乎把整个别墅翻过来。

最后在陆易恒去世的房间里见到他时，他整个人像是失了魂。

冰霜的天，他只穿了一身单衣缩在床铺角落，手里抱着条未完工的围巾，嘴里一遍遍重复着

“对不起，我错了。”

他每说一声，覆盖在满是血痕的床沿上的五指，便会用力一分。

没人知道他在这待了多久，几句重复的话，喊到最后他嗓子都哑了。

可从前那个会温柔抱住他一遍遍给出回应的陆易恒，再不复存在。

助理看得眼眶发红。

手里握了半天的文件夹，在这一刻，格外烫手。

“顾总”

顾非廷头都没抬。

助理又上前几步，斟酌着，将手里的文件夹递出去。

“您昏睡期间，家庭医生找了我，说太太的死因有异，我留了个心眼让人去查，结果，查到了些东西……”

‘太太’二字才脱口，顾非廷像是猛然回神。

盯着那份文件夹，他却迟迟不曾伸手。

在商场打拼至今，合同被抢他不怕，被人拿刀抵着脖子威胁他不怕，此刻面对那份文件夹，他的心却狠狠一跳。

就像，后头有什么吃人的洪水猛兽。

“顾总”

助理手都僵了。

他维持着动作，脑袋埋得更低，语气里都多了些悲怆和哽咽。

“太太和小少爷枉死至今不能瞑目，顾总你曾经说过要保护他一辈子的，顾总！你不能让太太的罪白受啊！”

一语点醒梦中人。

顾非廷眼神陡然凌厉，接过助理手里的文件夹。

冻到麻木的指尖几次才把文件翻开。

白纸黑字，第一行就刺得人眼睛生疼

【楚梓默于手术当天，买通管家和别墅里的佣人给太太灌烈性催产药生取胎盘，致太太母子俱损。】

一份文件，近十张纸的罪证。

有楚梓默歪曲事实，故意在陆易恒面前炫耀，导致陆易恒误会他们二人关系的。

有楚梓默买水军，故意引导粉丝网爆陆易恒，导致陆老太太死亡的。

有故意摔下楼梯，栽赃嫁祸给陆易恒的。

还有中间为期一年，委派别墅佣人在暗处挑拨离间的。

还有最后的灌药和生取胎盘的事件。

件件桩桩，笔墨难尽。

顾非廷捏着文件的手青筋暴起。

一张张翻到最后。

收尾的那句，是从家庭医生那打听来的

【太太重病不治，早已病入膏肓。】

顾非廷压下喉间的苦涩，只问了一句：“真的？”

助理肃然回应：“是的，顾总！”

寂静。

漫长的寂静。

寒气从缝隙钻入，顾非廷的话语微弱得几乎被风声吞没。

“下去吧。”

助理疑惑地抬眼望去，见他依旧静立，目光凝滞于掌中的围巾，难以揣测其思绪。

权衡再三，终究悄然离去。

之后的半日，顾非廷再没踏出过房门半步。

直到铃声划破这份寂静，是楚梓默的视频。

第17章

顾非廷墨色的眸子中划过一丝冷意。

屏幕中的楚梓默脸色红润，到领口的扣子，只被草草的扣到心口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