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1)

我原以为我哥会拿皮带狠狠抽我,但他没有,而是问我:“饿不饿?”

我说我要饿死了。

走进厨房,我哥给我做了碗香喷喷的鸡蛋面。

我狼吞虎咽地吃完,继续等着我哥的惩罚。

我哥将我口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一并缴获,低沉地问我:“抽烟伤肺烂骨头,小混蛋好的不学学坏的?”

“错没错?”

“错了。”

“以后还敢不敢抽烟?”

“不敢了。”

我哥的指腹偏凉,压在我带着淤青的嘴角摩挲。

“痛不痛?”

“不痛。”我可能天生就是个犟种。

“恨不恨哥哥?”

“恨死了。”

“不准撒谎。”

低沉的声音收束,灼热的烟点倏地按在我的颈窝处。

我觉得我哥应该有读心术,专门用来对付我。

“长没长记性?”

“长了。”

“叫我。”

“蓝何。”

“不是这个。”

“……哥哥。”

埋着头的缘故,我将我哥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尽收眼底,皮肤的烧痛并没有让我感到丝毫的痛苦。

从那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因为我不要脸地硬了。

第9章 上瘾

“那你是不是特别讨厌你哥?”得知原委,季阳问我。

“为什么?”我不明所以。

“因为他用烟头烫你。”

“那是我犯了错,我哥收拾我而已。”

“从小我记性就不好,我哥说这样才能让我长记性。”我轻飘飘地回答,认为我哥收拾我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季阳若有所思。

起身,我给他找来一套自己的衣服:“明天我带你去找我一个朋友,这带他人脉最广,没准儿比警察还先找到你哥。”

接过衣服,季阳说了句谢谢。氪籁姻斓

洗完澡,我湿着发尾走进我哥的房间,俯身躺下后胸腔扩张地深嗅,直到在床单上印出一道浅灰色的水痕。

我没拿那条内裤打飞机,也没想把它扔我哥床上,刚才那几句话纯粹是我哥不理我后犯的嘴贱。

我觉得自己确实有点毛病,我哥在家时巴不得他走,要是真走了我又想他。

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超过24个小时,我就想我哥想得不行,想得食欲不佳、萎靡不振。

书房的架子上有排冒了卷边的旧书,翻开还有蓝色钢笔的娟秀标注,听我哥说那些都是我妈年轻时读过的。我想我妈一定是个知识分子,所以我哥才会遗传到优秀的学习基因,然而我没有那么幸运,脑袋里能够记住的东西不多,从小学一年级开始成绩就排在倒数。

不过我总是能够清楚地记得有关于我哥的每件事。譬如人生当中第一颗糖果是我哥放在我嘴里的,譬如第一件生日礼物是我哥送给我的。

记得我哥第一次给我洗完头发后,拿剪刀剪出来的锅盖发型,吹干时空气中流动着青瓜味的洗发水味道。

记得我哥二十岁那年秋天,第一次带我去公园时穿的那件深褐色毛衣外套。

记得我哥教我写会“哥哥”和“弟弟”,再写会“蓝何”和“蓝雨”。

记得我哥教我学会一加一等于二,当时他说:“就像我加上你就等于我们。”

“什么是我们?”我像个傻逼。

“我们就是哥哥和弟弟,就是拆不散的家。”我哥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天生就对我哥上瘾。

床单这种柔软的布料里还存留着我哥身上独有的苦橙花味道,不过很淡很浅,要仔细去闻才能呼吸得到。

我有些控制不了,将脸埋在被褥里像狗一样到处乱嗅。要是背后长有尾巴,我已经像螺旋桨一样乱摇乱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