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愿意吗?”颜执安恢复常色,“她若想废,早就动手了。”
“为何不废除?”循齐糊涂了,这般丧心病狂的规矩不废除,还留着作甚?
颜执安淡淡一句:“上官泓杀了她两回,出生一回,十三岁一回,她如今三十余五岁,二十余年,她都忍了,只是废除这条规矩吗?”
“那她想干什么?”循齐深思,一时间,倒想不通老师的用意。
颜执安摇首,“臣也不知道,但臣觉得不简单。陛下登基,她的地位更为稳固,你活着,就是她的底气,就看上官家如何伏低做小了。”
若上官泓知错就改,与之修好,便也罢了,但上官泓不是这等性子。
循齐迟疑,微微抬头,触及左相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温柔,她的心忽而紧张跳动。
颜执安沉浸于思考中,不知小皇帝的想法,唇角浮现一丝无奈的笑容。
日落黄昏,宫娥准备晚膳,右相翩然而至,她从颜家帐篷里走来,入殿后,脱下大氅,乍见两人心平气和地烤火,心中不由犯疑,颜执安这是好脸色待小皇帝了?
她来,循齐让人搬了凳子,自己巴巴地凑过去,面上一片和煦,道:“老师,朕已登基了。”
“嗯。”右相点头,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怎么了?”
“朕、可以废除上官家的规矩。”循齐小心翼翼地开口。
不想,右相面色微变,扫了一眼左相,俯身坐下,伸手烤火,故意说道:“礼部的事情解决了吗?陛下的终身大事该如何安排?还有……”
她故意顿住,转而看向颜执安:“你这么纵容她,是想做皇后吗?”
一句话,挑拨离间。
循齐落下的心又悬起,不安地看向左相。
颜执安淡然,回复右相:“难不成我走,留你一人?”
“罢了,我来蹭饭的。”右相适可而止,也示意二人莫要再提及此事。
循齐哪里想得那么深,唯有颜执安与她共事多年,熟悉她的意图,不免叹息,只道一句:“朝堂乱着呢。”
小皇帝看似登基,李家不满,安王活着,动荡不停,上官家的事情与之比起来,着实算不上要紧的。
晚间,风雪停了。蹭饭的人也跟着离开,颜执安本意睡外寝,将里面的床还给皇帝。
可皇帝不肯,让人搬了小榻进来,自己先躺下了。见状,颜执安只能睡里侧。
一夜间相安无事,小皇帝守着自己的地盘,一步没有越雷霆。
翌日,君臣回朝。
风雪三日,雪停后,小皇帝下旨,斩杀礼部尚书,左右侍郎二人贬黜出京。
事情到这一步,众人已将视线转礼部空缺上,纷纷使力。
辗转半月,礼部尚书落在上官家,由上官泓摘得桂冠。
一时间,众说纷纭。
事后,循齐不解,逮住左相询问:“她为何要将这等位置给上官泓?”
颜执安看她一眼,她迟疑,半晌后,颜执安安抚她:“她愿意这么做。”
不过,太傅一职,怕是不能让上官礼来承担。
回府后,颜执安兀自思考合适的人选,陈卿容又来叨叨,叨叨一番,颜执安抬眸,眸色锐利,吓得她不敢言语。
“家里来信了。”
“过继子嗣?”颜执安缓过心神,眼中一片平静,看得心虚的陈卿容浑身发麻,“你这眼神,让我害怕。执安,家里的念头,我知晓。”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颜执安知晓,反而不在意,这些事情此刻看来,都是无关紧要的。
“你在想什么?”陈卿容越发害怕,“你看我像看敌人。”
陈卿容不是朝堂上的人,也甚少见过女儿这般狠厉之色,下意识为家里辩解。
“母亲,我在想何人为陛下太傅,家里的事情,不必在意。”颜执安坦然,“这些事情,不算要事。”
颜家的事情,再怎么闹,都是家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