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闯以为他要扇自己一巴掌, 下意识偏过脸去,在?那只手颓然落下后才发觉这?个想法多么可笑,“……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康信安面前对他做这?种事?试探康信安的?办法千千万万,为什?么偏偏选了?这?一种?炫耀?宣示主权?宣示个狗屁的?主权,他江破云有?什?么值得她炫耀的??她早就没把江破云当人看了?,不过是一个玩物,一件可以随手丢弃的?物品,就算是物品,也要归到有?害的?那一类。

可他哭得伤心?,哭得痛心?不已,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他和当年在?罗刹台要让她生不如死的?那个人联系起来,他的?眼泪锋利得很,一片片地把过往与现在?割裂,他的?眼泪也讨厌得很,让她难以压抑住要将它们拭去的?冲动。

再回过神来,手心?已然贴向?他的?脸侧只有?半指距离,她慌忙中?一定,过于亲密的?距离让一切细微的?动作?都?局促起来,悬停的?手僵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地立在?半空。……她应该给他一巴掌,还是应该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

那一双满是泪水的?眼睛如此凝望着她,透过她的?皮囊去望远隔万年的?灵魂,这?种眼神太为复杂,让她觉得一切谜题的?答案都?藏在?里头。她想问他,为什?么康信安说出了?那些?话?你到底为我做了?什?么,又对我隐瞒了?什?么?难道你真的?有?难言之隐?

随着那个眼神的?熄灭,她也瞬间?失去了?开口的?冲动。

他不愿再看她,而是蜷缩起来,两?只手交叠在?胸前轻轻拍打?自己的?肩膀,低声嚅嗫着什?么。明?明?咫尺距离,他偏要转过身背对她,让她很是不爽。

叶闯不由分?说地将人打?横抱起,怀里的?重量只减不增,她不禁有?些?怀疑那些?传闻,这?哪是有?时不吃饭,这?是根本就没怎么吃过饭。

是做戏吗?作?践自己给谁看呢?瘦成这?副样子还有?力气拿剑吗?又或者是故意铺设的?障眼法,让她放松戒备?不可能,他的?骨头这?么咯人,虚弱得内力几乎都?没有?了?,他拿什?么来害她?如果他真的?有?苦衷,而她又能复活八怪和爹娘的?话,那么原谅他……

不,绝对不行!她凭什?么因为康信安的?一句话动摇信念,说不定是他跟江破云两?个人配合着来骗她呢?……他对江破云的?心?思昭然若揭,江破云保不齐就利用了?这?一点!一定是有?意为之!她绝对不能被江破云蒙蔽,绝对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绝对不可以!!!

叶闯将他抱得更紧,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江破云的?骨头戳进她的?皮肤,传来针扎一般的?痛,即便如此她也不愿意放开一些?,而是箍得越来越紧,两?人密不透风地贴合着,他的?肘骨就像一把锋利的?剑贯穿了?她的?心?脏。可她却不愿放手。

“告诉我,你为什?么哭?”

江破云的?眼眸恍然抬起,泪花一转,深深地渗进惨黯的?瞳孔里,他几欲开口,愈加用力地攥住她的?衣角,最后还是松开了?手,“只是有?些?……”睫毛一颤,他微微偏离她的?胸膛,“……不习惯。”

“不习惯?与我□□了?这?么些?时日?,你居然还不习惯?”她吻住他的?双唇,搜刮他口腔中?每一寸细小的?微粒,因为他完全处于她的?掌控之下,所以对她避无可避,纵使他再抗拒,也抵挡不过她强势的?攻势。

江破云的衣衫再次凌乱不已。

他的?身体坠入大海,腰却拴着绳索,绳索那一头紧紧攥在她手中?,每当海浪席卷而过时,她就会将下坠的?他一把拉出水面。咸涩的海水倒灌他的?鼻腔,喉咙深处立刻涌上一股苦水,可他又不能张口,甚至不能奋力挣扎,只能顺从那条绳索随意地将他拽到何处去。

他开始害怕起来,害怕如潮水般涌来的恐惧和死亡。

他害怕她。

叶闯垂下眼睫,耳朵里的绒毛捕捉到他藏起来的?颤抖,传来阵阵瘙痒,她